大街上陽光正好,季宏光卻是臉色鐵青。
“誰特麼把我的自行車撞倒了?”
自行車可是村裡的公共財產,這摔一下肯定是能看出來痕跡的,村支書的眼睛就像是火眼金睛一樣,不用說都能看到是怎麼回事,這點痕跡起碼得要兩毛錢才能不被拉入黑名單。
“都是你,你說說你在家怎麼不退燒的,非得到醫院來才好,怎麼地?你金貴一點啊!”季宏光用力的戳著閨女的額頭,心中氣惱極了,今天從一大早開始,事情就不順,肯定是這死丫頭不旺他。
“爸爸,我錯了。”季瑩垂下腦袋,不敢看正在生氣中的爸爸。
她也弄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回事,身體好像一下子就好了一樣。
季宏光罵罵咧咧的踩上自行車,帶著閨女在街角轉彎的地方買了兩個饅頭,饅頭的表麵微微有點發黃,吃起來也有點硬,但卻是整個鎮上最便宜的一家了,彆人家一毛錢一個,他家一毛錢兩個。
“爸爸,是圓圓和她爸爸!”季瑩小口的吃著饅頭,突然看到賀圓,眼睛一亮。
“他們去照相館了。”
季宏光臉色又變得臭了一點,“還去照相館,這樣大手大腳的,一輩子娶不上媳婦兒。”
這老婆孩子熱炕頭,賀明光在彆人眼裡就是個鰥夫,一個人帶著個拖油瓶,但凡有點腦子的女人都不會看他一眼。
他一低頭,就看到女兒滿眼的羨慕,“有什麼好看的?”
“圓圓有糖葫蘆吃。”
“她也就能吃這幾回了,等以後他爸再找個二婚頭的後媽,她就是沒爸沒媽的小白菜了,以後吃不飽飯還要挨打,她羨慕你還來不及呢!”
季瑩也見過村裡後媽打人的場麵,想到圓圓以後不光吃不到好東西了,還要挨打,心裡好像有點小開心了。
她和賀圓是同年出生的,生日也就相差三天,賀圓一出生就沒了媽,村裡人都說她可憐,但是爸爸對她好啊,像是餅乾糖果之類的,村裡誰也沒有賀圓吃的多,她和賀圓玩的好,時不時也能吃到點零食,這吃一次就羨慕一次。
不光是吃的,賀圓身上穿的也比彆人好,每年都有新衣服穿,不像她衣服都是撿的堂哥堂姐的穿。
“還有啊,等你媽再給你生個弟弟,你就是有親生兄弟幫襯著的人了,她這一輩子也彆想有一個媽生的兄弟了。”
這樣一講,季瑩原本那點不樂意有小弟弟的想法,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甚至還有點期待起來。
被人在後麵這樣編排,賀圓舉著糖葫蘆站在照相館裡頭,猛地打了好幾個噴嚏。
“圓圓,你感冒了!”
賀圓一個激靈,大聲反駁:“我沒有,是有人想我啦!”
她單手插著腰,臉上是一臉堅定,隻是眼中閃過一絲害怕。
小模樣逗笑了一片人,照相館的老師傅嚇唬她道:“真的不是感冒嗎?感冒可是要去打針吃藥的。”
“真,真噠,你看我都沒有流鼻涕。”
似乎是為了專門打臉一樣,一行清鼻涕從右邊的鼻孔中淌出來。
賀圓飛快的出手,用手背一擦,立刻背到了身後,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
賀明光憋著笑道:“確實有點清微感冒了,回去喝點湯多預防一下。”
“不打針?”
“不打。”
賀圓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差點手上的糖葫蘆都不香了。
“你這閨女養的真好。”照相老師傅誇獎起來,脾氣瞅著不錯,白白胖胖的,還紮著兩個小辮子,一看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姑娘。
賀明光最喜歡聽彆人誇獎自己的閨女了,帶著點驕傲道:“我閨女就是最好的,師傅我們要拍一張單人的,一張雙人的。”
一張單人照是一塊錢,他是想要多拍兩張的,可是條件實在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