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瞻低垂著眼睫。
他的一雙眼生得極漂亮。
男人的鴉睫如一把翕動的小扇,輕輕耷拉下來時,些許遮擋住眼底的情動。精致狹長的鳳眸凝落,目光觸及到那飽滿鮮豔的紅唇時,又閃過一道微光。
她著實太過於勾.人。
令人心馳神往的暗香,白皙圓潤的肩頭、黏膩烏黑的發,還有輕紗之下若隱若現的身形。步瞻覺得自己若真能忍耐下去,恐怕就不是個男人了。
無論步瞻如何去克製,可獨屬於男人的本性卻令他十分難耐。薑泠平躺在軟塌上,眼看著對方傾下身,朝她的唇上吻去。
他吻得很輕。
似乎竭力抑製著某種念想,男人隻蜻蜓點水般,於她雙唇上啄了一啄。她的身上很香,唇上的味道更人令人著迷與沉醉。
步瞻的身形徹底沉下去,鬆軟的榻微微一陷,男人已伸出手,捧住了她的臉頰。
他一手撫摸著她的側臉,另一隻手將床榻撐了一撐。
仰青感覺拿床板貼得離自己越發緊。
他躲在床板之下,拚命抑製著聲息。周遭靜得離開,隻剩下簌簌的布料摩擦聲,和他竭力遏製的心跳聲。
光影很暗,燈火與月色皆落不進來,仰青眼前一片漆黑,感覺自己身側多了把熊熊燃燒的火把,將他渾身炙烤得焦熱。
他已經不敢去想接下來發生的事。
即便仰青是一名閹人,但也知曉男女之事,更是知道此時此刻,那二人即將要發生什麼。眼下天色漸晚,這就意味著皇帝將在藏春宮待上一整夜,同樣的,他也要在床榻底下藏上一整夜。
這才沒過多久呢,仰青的腿就麻了。
他待的時間越久,被發現的風險就越大。這要是讓皇帝知道了他藏在皇後娘娘的床板底下……
他不敢往下去想。
步瞻的目光愈發繾綣。
就在他低下頭,欲再度親吻下來時,殿門外忽然響起下人的通傳聲:
“皇上,太子殿下有要事求見——”
聞言,步瞻與薑泠皆一愣神。
要知道,煜兒與他這個名義上的“父皇”一向不睦,兩人私底下幾乎都不怎麼碰麵,更罔論煜兒主動求見步瞻。
男人鬆開正捏著她肩頭的手,眸光動了一動。
薑泠看著,步瞻的麵上浮現過片刻柔軟的情緒。那情緒一閃而過,令她看得並不是很真切。緊接著,他將冠冕戴正,低下頭輕吻了下女子的眼皮,算作告彆。
深夜求見,想必定有急事。
薑泠看著對方那一襲明黃色的衣角,逐漸隱匿在這無邊的夜色中。
她心中狐疑。
如此千鈞一發之際,煜兒怎麼突然就求見步瞻了?她從未見煜兒主動求見過步瞻,如此看來,這不像是某種巧合,反倒像是……一種解圍。
待她穿好衣裳,仰青大汗淋漓,從床板底下爬出來。
冷汗將他的全身澆得濕漉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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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叫他嚇破了膽,小後生癱倒在地上,身子軟軟的站不起來。
“娘、娘娘……”
薑泠目光從窗外收回,平淡無波地睨了仰青一眼。
對方麵色灰白,臉上、嘴唇上,毫無半分血色。可即便如此,看見帳後女郎曼妙的身形時,他的眼中還是燃起一陣渴望。
薑泠低下頭,微微抬起下巴。
仰青立馬會意,爬到她的腳邊。
“娘娘。”
女子右手手臂上,正套著一隻翡翠玉鐲子。這是西域進貢的上好的翡翠,瑩瑩一道綠色,襯得她素腕愈發白皙賽雪。見仰青的目光又落在那隻玉鐲上,薑泠將其取下、隨意丟給他。
小內侍大喜過望,連忙接過玉鐲,小心翼翼地將其捧在手心。
對於這種東西,薑泠向來都不在乎,看著對方喜悅的麵色,她的心中愈發平靜。冷風拂過素色的帷帳,她漫不經心地問:“你妹妹病情如何了?”
“回娘娘的話,已經大好了。”
聞言,她稍稍放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