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泠拚命地捂住嘴巴。
她緊咬著下唇,唇瓣兒上已然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印痕。院內的聲響依舊窸窣,薑泠耳邊隻落下喜珊的灑掃聲、自己的心跳聲,還有……
不知是何人落在耳畔的,那一聲聲極低、極誘人的聲息。
罔論她如何拚命去抑製,那聲響還是從指縫的禁錮間破土而出。那是道令人心旌蕩漾的顫音,輕輕的、低低的,仿佛還摻了些水。薑泠不禁仰麵,雙眉難受地顰起。
那是一種令人心癢的難受,心裡的感覺遠遠大於身體上的知覺。
心窩裡似有千萬隻螞蟻在爬。
步瞻居高臨下地凝望著她。
相比於薑泠的滿麵潮紅,對方的神色實在是太過於清冷與自然。男人就這般從容不迫地站在那裡,唯有那隻手在輕輕撥弄著。薑泠的背部微微弓起,一時之間裙擺下如有春水乍泄,溫柔的風搖蕩起簌簌飛花,葳蕤的花影間,停不住的是旖旎的春意。
她動了動唇形,很想說——可以了,受夠了,莫要這般。
可她偏偏卻喊不出來。
她的身心也晃蕩在這一片山水間。
步瞻低下頭,來吻她。
雖是彎下身段,可他的手上動作卻並未停下,薑泠心中潮熱的沒法兒,搖擺著雙手一下摟住男人的脖頸。她的力道壓著他往下,再慢慢地、再往下些……步瞻眼看著,女人如同一隻小獸,拚了命地,將他的雙唇齧咬著,不過一陣兒,他的唇齒間盈滿了她的悶哼。
她的哼聲很輕,仿若帶了些哭腔。
讓步瞻想起停在春樹上的鶯兒。
她卻不似鶯鶯燕燕那般小氣豔俗,步瞻一手摟著她,摟得她那細腰變成了水。一寸一寸,沒過他的手指。
她柔柔喊著,步瞻,輕聲喚著,夫君。
那輕微的齧咬聲、水漬聲、如同被人掐著脖子發出的那道輕顫聲。女人的手迫不及待地撫摸向他的臉龐,又在霎時間失了力,也一寸寸順著他的臉頰往下落。
臉頰、下頜……終了,女人的手指狠狠地掐向他的脖頸。
他的動作越大,她的力道也就越大。大到在那白皙之處留下斑斑紅痕,嬌嫩的痕跡轉化成五指印,這一白一紅,十分地紮眼。
終於。
有人從外打開了灶房的門,砰的一聲,房門從裡麵被人關上。
喜珊回屋了。
薑泠終於按捺不住,喚出聲來。
……
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自己整個人要昏死過去。
書房裡燈火微昏,正立在書桌前的屏風展開著,其上柳綠花紅,春色嬌豔欲滴。
薑泠的麵上同樣嬌豔欲滴。
步瞻抽回手,抱著她,重新翻了個麵兒。
若她沒記錯,這展屏風正是季徵送給她的,其上那幅山水圖也正出自他季扶聲之手。畫卷無聲,薑泠卻仿若能聽見那泉水流動的咚咚之響。鶯兒
在樹上啼叫著,不知疲倦般地喊了個沒完沒了。在這幅畫卷上,永遠沒有黑夜,隻有精力無限的白天。
當第一縷金粉色落下來的時候,薑泠早已化成了那畫卷中的一灘水。
她的四肢百骸徹底失了力,柔柔地一團,就此癱在桌案之上,任憑步瞻怎麼扶都扶不起來。
“你……你莫扶我了。”
她紅著臉,聲音微促,“我自己在上麵歇一會兒。”
薑泠的聲音斷斷續續的。
步瞻含笑,道了聲,好。
窗外已有霞光,薑泠知道,此時已是黃昏。
太陽還未落,窗外已然有昏昏之色,她的眼前也是烏沉沉的,很乏很困。
他們竟……
如此折騰了一下午。
她甚至能看見自己身上那令人浮想聯翩的印痕。
步瞻看上去卻沒有多勞累,金粉色的光影落在男人白皙的麵龐上,他簡單地調整了下呼吸,輕輕拍了拍女子的腰身。
“下來。”
他的聲音溫緩,並未聽見多少呼吸與情緒的波動。聞言,薑泠搖了搖胳膊,軟聲道:
“下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