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卻道:【這倒也不必哈哈——】
腦海裡還沒笑完,他整個人就被翻了過來。跟條鹹魚似的。
林笑卻趕緊改笑為哀,蹙著眉一臉傷心樣。
蕭倦垂手,點在林笑卻的眉心,命令林笑卻不準皺眉。
簡直了,怎麼會有人連彆人的表情都要管。
林笑卻迫於形勢,不得不舒展了眉頭。
蕭倦這才將他衣裳穿好,抱在懷中,他的下巴抵著林笑卻的頭頂。
林笑卻聽得他道:“怯玉伮,你還是不明白朕的意思。
“你弱,但朕給了你諸多外力。你不用,自找死路,沒人會憐憫。”
他說著不會憐憫,但又開始給林笑卻擦頭發了。
頭發還沒乾,蕭倦就慢慢地摸,慢慢地擦。
他總覺得不夠,明明怯玉伮就在懷中,任他施為,可為什麼覺得不夠。
沒有被填滿,全是空,空茫一片。
他擦著擦著不肯擦了,摸上怯玉伮的小臉,摸上他眉眼、鼻尖、唇瓣,他摸進去,怯玉伮想咬,就讓他咬。
量怯玉伮也不敢用力,也沒力可用。
這麼弱的,這麼不值一提的,一個怯玉伮,憑什麼讓他心腔空茫了一大片。
是唇齒裡藏了毒藥?
蕭倦摸得林笑卻涎水流淌,林笑卻掙紮起來,蕭倦終於冷靜了。
他抱著他,一句話不說。
林笑卻口腔疼,也不想說話。他回去了一定要刷一萬遍的牙,漱一萬遍的口,把蕭倦的氣息徹底洗清。
過了許久許久,林笑卻都快睡著了,才聽得蕭倦說:“朕是皇帝,朕會賜你很多東西,柔軟的美人,傳宗接代的孩子,無數的下人,一個王位,最好的宮殿……
“等回了宮,朕就讓人另起一座華美的宮殿,你會住在裡麵,美人服侍你,孩子圍繞你,下人在你腳下。怯玉伮,你什麼都不用做。
“你是朕的。”
林笑卻肚子叫了,咕咕的,打攪了這奇怪的氛圍。
蕭倦這才想起來,還沒給怯玉伮喂飯,怯玉伮當然會餓。
膳食擺了滿桌,蕭倦抱著林笑卻不放手,非要夾菜給林笑卻吃。
那麼多伺候的人在旁,林笑卻羞窘得沒話講。
【完蛋了,】他對233說,【我總感覺有點不對勁,他們會不會以為我是蕭倦的男寵。】
【放心吧,】233說,【他們隻會以為陛下突然想養孩子了,對於嬪妃寵姬,一向是抬過來享用了就抬回去。】
林笑卻問:【那怎麼不養九皇子。】
233道:【小孩子會尿的,會哭鬨,蕭倦要是被尿一手,恐怕孩子下一刻就要落地了。】
林笑卻咽了口氣,他是個大人,受罪就受罪吧,小奶娃要是摔了,可就沒命了。
233故意說得那麼狠,就是讓林笑卻不要多想,有時候想得越多越煩惱,什麼都不清楚反倒開開心心的。
蕭倦再是變態,也不至於把自己孩子摔死。畢竟孩子,他父皇可是喜歡得很。
孩子很珍貴,比美人珍貴,蕭倦要讓林笑卻也擁有。
不要像父皇那樣,痛苦很多年才得他那麼一個。
“張嘴。”蕭倦命令道。
林笑卻推辭:“陛下,我手真的不疼,可以捏得住筷子。”
233在腦海裡勸:【宿主,既然這皇帝上趕著當仆人,你就用用唄。】
林笑卻:【可我不想當廢人。】
233道:【這怎麼會是廢人?宿主會擁有無數的身軀,這隻是其中一具而已。就算這具壞掉了,宿主走掉就是。身軀廢,不代表宿主廢。】
【就像你頭上那麼多頭發,一根落了,就能說你禿了嗎?】
【宿主放開點,道德底線靈活些。有時候做個壞人可比當規規矩矩的好人快活多了。】
林笑卻直白道:【係統,你在試圖教壞我。】
233道:【不,我隻是告訴宿主另一種規則。】
林笑卻道:【有時候我覺得,相比皇後、山休他們,你更認同皇帝。】
233道:【我隻是保護宿主的權益。在這個世界,皇帝能給你更多,能保護你,他很危險。我不希望你逆著皇帝乾,落到——】
233住了嘴,落到謝知池的下場嗎?可宿主根本不知道謝知池到底經曆了什麼。
他也不會告訴他。
233本來隻想宿主走走劇情點,完事了就離開。現在皇帝參與進來,他不好把控,隻能勸宿主順著些。
畢竟宿主疼,他無法代宿主受。
林笑卻道:【不管落到什麼下場,我希望是我自己選擇的。係統,不要洗腦,我不進傳銷組織。快穿部聽上去很高端,係統聽上去也很厲害,可如果非要我變成另一個人,那就不高端不厲害了。】
林笑卻話說得很軟,係統聽了卻有點難過。
一定是人性模擬板塊又更新了,他竟然覺得難過?現在快穿部科技真是越發先進。
先進得係統不想更新,他不是人,也不願成為人。他是係統,守護宿主是他的責任。
小世界裡的人,都是曆史長河裡的碎片,那麼多人,要關心哪能關心得過來?
宿主心軟,他可不能心軟。他是宿主的刀,是宿主的盾。
233覺得小說讀取多了,也會變得中二。什麼刀啊盾的,宿主就是隻爬不動的小烏龜,他勉強做他的烏龜殼好了。
反正長河漫漫,爬得再慢,也有到終點的那一刻。
腦海裡的交談非常迅速,思維的運轉光速般,聊了那麼久,現實裡也就過去了一秒鐘。
現實裡,蕭倦聽林笑卻說捏得動筷子,他道:“等什麼時候,你能提得起劍了,再來跟朕討價還價。
“張嘴。朕不說第二次。”
林笑卻默默道,可是你已經說第二次了。
林笑卻猶豫了會兒,張了嘴。
飯才入口,林笑卻還沒咀嚼,隻是咬合了一下,口腔上的疼就由點及麵蔓延擴張,眼眸生理性濕潤了。
疼。
蕭倦根本不會給人刷牙,硬要強刷,他口腔沒準破了。
林笑卻勉強咀嚼,咽了下去。嚼一下就剮蹭一下,太疼了。
他不吃了。
蕭倦放下筷子,撫上他的眼眶,今天的膳食竟這麼難吃?都到了要哭的程度。
蕭倦嘗了一口,普普通通,沒甚稀奇。
林笑卻這會兒恰對上了蕭倦的腦電波,沒好氣道:“口腔破了,不是禦廚的問題。”
蕭倦聽了,又要看哪裡破了,林笑卻扭過臉龐,不讓他瞧。
蕭倦這次又不強迫了。隻是讓人叫太醫來。
他抱著他,自己也不用膳,就等太醫來。
太醫來了又走了,中途蕭倦沒說一句話。下人去熬藥,藥喝了,蕭倦還跟個雕塑似的抱著他。
本來午後是要繼續向前的,中途隻是短暫休息。但皇帝都不走,底下的人自是不走。
張束見狀上前詢問,蕭倦不說話,張束不敢問了,惴惴不安地下去讓明天再往前。
蕭倦坐得住,林笑卻坐不住了。
他輕輕推了他一下,說:“我餓了。”
蕭倦這才“嗯”了聲,讓下麵的人弄些湯粥來。
這次喂肉糜粥,林笑卻沒犟,慢吞吞忍著疼吃掉。
每吃一勺,蕭倦就摸摸他頭,吃完小半碗,林笑卻吃飽了,蕭倦才消停。
不喂了就繼續抱著他。
氣氛太怪異,林笑卻不得不說:“陛下,您該用膳了。”
蕭倦聽到此言,竟緩緩鬆了手,讓林笑卻離開。
林笑卻不明白怎麼肯放他走了,但他自是想趕快離開,恭恭敬敬告了退,心情悠揚地走掉了。
蕭倦也不看他,等到粥都冷了,蕭倦竟拾起林笑卻沒吃完的小半碗肉糜粥,吃了兩口。
涼了的,難吃。
蕭倦將碗擱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