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極其普通的清晨。
伏黑家正在進行著慣例的日常。
津美紀媽媽上的早班, 一大清早就躡手躡腳出門了,而美惠子則留下來負責兩個孩子的早餐。
津美紀7歲,上了附近的國小。
4歲的惠則要繼續在幼稚園呆兩年。
兩邊分工, 天內理子自告奮勇承擔了接送姐姐的活兒, 和自家監護人喬裝打扮,墨鏡一戴霸氣出門。
被她們接送上下學的津美紀, 在學校都沒有壞男生敢惹她。
同班同學覺得那兩位氣勢十足的姐姐, 是津美紀家的女保鏢==
惠則由媽媽拉著上幼稚園。
小小的男孩堅持自己走,不願意讓美惠子抱,左上方圍牆上跟著出來放風的大臣。
白貓貓每次跟著喂他貓飯幫他梳毛的[守門人]把幼崽送到位,就沿著幼稚園高高的圍牆, 自己出去兜半天風。
但今天的上學路,發生了驚心動魄的意外。
最先察覺到異常的, 是五感靈敏的大臣。
走在圍牆上的他居高臨下,遠遠望見最前方十字路口站著一個打著傘的男人。
大晴天打傘, 這離奇的配置讓貓貓多看了兩眼。
隨後大臣貓爪一停。
真正奇怪的不是傘, 而是男人的站位。
——對方藏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傘邊沿歪斜著,與牆麵平齊,沒露一點視野。
但如果美惠子和惠走過拐角,這個奇怪的人就會正正好、出現在他們左手邊的咫尺之處。
大臣:“……等等。”
母子二人同時驚訝地看向並排的白貓貓。
大臣在家裡儘情說話,但在外一直很收斂, 是從來不會在街上大聲開口、引來不必要的關注的。
“怎麼了, 大臣?”美惠子很意外,她停下腳步柔聲回問,“是有什麼東西忘帶了嗎?”
實際情況比忘帶東西嚴重得多。
女人隻輕輕一眨眼,視網膜上閃過兩道殘影!
——一道鏽紅, 一道絨白。
大臣徑直從圍牆上飛撲而下,拽著惠的兜帽將小孩扯翻在地!
而那道半液體狀的攻擊險險擦過惠的臉頰,撲在斜後方的柏油馬路上,融出一個腐爛的深坑!
美惠子整顆心臟幾乎停跳。
惠……惠!
普通的母親在危難麵前爆發出巨大的力量,她俯身抱起孩子就往身後斜對麵狂奔。
惠緊張地靠在母親的肩背上,眼睜睜看著第二道攻擊接踵而來,直接打在了美惠子背部!
女人一聲不吭,隻踉蹌了一下,步伐狼狽拚命往對麵街口衝去。
那裡有一戶人家,而門口就是一個完整的花邊鐵門!
“嗯?”街口的男人向前邁了一步,從傘底發出一個疑惑的單音。
惠瞪大雙眼,看著腐蝕性的血液不斷侵蝕著母親背後,那薄薄一層防禦正在逐漸崩潰!
年幼的孩子還不知何為咒力,但他情急之下反射性凝聚出力量,拚命伸手朝著媽媽背後一抹——
那層黏著的血液被揮落在了地麵上。
鐵門內的幻境若隱若現,通道在[守門人]的拚命呼喚下,以最快的速度不斷轉移顯現。
大臣四隻小短腿舞出殘影,飛速竄進通道內呼喚救兵。
美惠子靠至鐵門邊。
隻一步、隻退一步她就能夠回到門後,徹底安全了。
但是不可以!惠沒辦法進去!
女人將幼崽緊緊護在懷裡蹲下,兩人身下的黑影發出沸騰的顫抖。
“異界漂泊的亡魂,”男人站在街對麵,抬傘,微笑著道出了女人心中最大的秘密,“我們有很多話可聊。”
美惠子眼神尖銳,“不許你傷害我的孩子!”
“他確實很礙事。”男人從容抬手。
第道攻擊到來之際,鐵門內傳來聲破空般的爆響!
一條長長的鎖鏈疾速鑽出,如同被激怒的蠍尾,朝著來犯者鞭甩而去!
“轟————!”
鐵鞭的攻擊性不容小覷,直接將路麵後方高牆一角擊得粉碎!
男人以傘為劍匆忙格擋。
交手了數下,他發現這鎖鏈刀刃不入,術式不侵,他以血為利器竟都無法劈斷!
反倒讓這詭異的鎖鏈認出了自己的術式。
“赤血操術!”鎖鏈發出低沉的怒吼,“加茂!”
男人心中一驚,隨後又迅速鎮定下來。
這於隻是一個背黑鍋的姓氏罷了,於他而言,將死而複生的女性亡魂弄到手才是此行目的。
姓加茂的男人開始邊戰邊退,看似萌生去意,遠程操控的術式卻蠢蠢欲動。
但這鎖鏈竟然不上當,在牽扯出一段距離之後,對方像看透了敵人心中的算盤,果斷撤回母子身邊,層層盤繞著將二人保護起來,頗有股你再靠近就抽死你的架勢。
“加茂”怡然不懼。
正麵戰場也同樣是一場博弈,哪一方先暴露了弱點,就是敗北的前兆。
他舉著傘步步逼近,頭頂前額那一道猙獰的縫合線愈發清晰。
“你是加茂的誰?”鎖鏈發出不屑的嘲諷,“老子就沒見過本家有你這種醜東西。”
言語激怒。
對方也是深諳博弈之道的戰鬥高手。
姓加茂的男人沒有出現任何情緒波動,又無聲無息往前邁了幾步。
鐵門內那奇異的通道徹底打開了。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中一躍而出。
“誰打老子的崽?”少年臉色發臭。
白發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