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嗚嗚!”
伴隨著一串歡脫的汪汪聲, 白色的那隻毛茸茸徑直跑到草太腳邊,張嘴叼住了青年的褲腿。
黑色的那隻沉穩地走到另一邊,用毛茸茸的側腹蹭了蹭草太的小腿。
“惠?”草太看見從門裡半探出身子, 神情焦急的小海膽,趕緊上前將人抱了起來, “怎麼了?”
獨身一人闖進常世的小惠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緊緊抱住草太的脖子,小聲道:“媽媽哭了, 在藏書庫、偷偷哭了。”
美惠子哭了?
草太一驚,連忙抱著孩子往五條家趕,但在甚爾的門邊停住了。
——萬裡鎖已經爬過門框, 去到了美惠子身邊。
燈光昏暗的書庫內傳來女人止不住的低泣, 穿插著兩人斷斷續續的交談。
草太捕捉到了“禪院”、“疤”等詞語。
確認沒有危險後, 他抱著小惠, 悄悄離門遠了一些。
“沒事的哦, 惠的媽媽隻是和爸爸有些事情要交流。”
“爸爸?”小惠歪著腦袋重複, 疑惑道:“媽媽說, 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呃…那可能剛剛回來吧, ”草太在小孩敏銳的注視下試圖轉移話題, “總之不用擔心,媽媽隻是心情不太好,等過會我們的小惠去安慰她一下, 很快就能重新高興起來啦~”
伏黑惠抿唇認真想了一下, 問道:“所以那個爬來爬去的鎖鏈,是爸爸嗎?”
草太:“……”
“是爸爸。”看見青年不說話,對情緒敏銳的惠點了點頭, 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草太:“…………”
對不起了,甚爾,你兒子太聰明了。
惠沒有問爸爸為什麼會變成鎖鏈,而是憋了會氣,鼓著臉頰問:“是爸爸讓媽媽哭了嗎?”
草太:“啊?這個哥哥不太清楚,待會小惠去親自問問媽媽?”
惠點了點頭,又認真道:“但是我覺得媽媽不會說實話。”
草太:“……”
喂喂,這真的是五歲不到的孩子嗎?也太敏銳了吧!
“我要去聽一下,看看是不是爸爸的錯,”小惠捏緊拳頭,掙紮著從草太懷裡跳了下來,一雙眼期待地看著青年,“草太哥哥,能幫幫我嗎?”
哦,誰能拒絕這麼可愛又乖巧的惠呢?草太一秒都沒撐住,直接調動咒力隱藏兩人的呼吸和腳步,朝門那邊重新潛伏過去。
甚爾夫婦的談話似乎告一段落,美惠子止住了哭泣,正被鎖鏈卷著紙巾幫忙擦眼淚。
“都說了,你笑起來最好看……”
萬裡鎖湊到女人耳邊,低聲說了什麼,惹得美惠子破涕為笑,點著鏈身說都這樣子了還不忘說這種話。
“我們要不要去旅遊放鬆一下?”甚爾趁熱打鐵提議道。
美惠子搖搖頭,將蓋過耳垂的碎發攏至耳後,輕聲道:“惠還沒長大呢,我想多陪陪他。”
甚爾扭了扭鏈子,不滿道:“你這一年陪得夠多了,小孩子要早早獨立。”
美惠子不同意,“我們都走了,誰來照顧他?”
“不是有草太嗎?”甚爾迫切地想把小包袱甩出去,自己先加深一下感情,“他這方麵挺專業的,把惠扔給他帶一段時間就行了。”
偷聽的惠:“……?”
一起偷聽的草太:“……?”
一大一小兩個潛伏者對視一秒。
草太無聲無息撤掉咒力,任由心領神會的小惠噠噠噠從門邊跑出去,推開礙事的鎖鏈撲進媽媽的懷抱。
“媽媽不要哭,”惠乖巧地摸了摸女人紅紅的眼眶,“惠一直陪著媽媽,保護媽媽。”
美惠子被這句話感動得又要流眼淚了。
鎖鏈在旁邊嗤了一聲,潑冷水道:“你才幾歲?保護好你自己就行了,你媽我來保護。”
惠抱緊美惠子,用犀利的小眼神盯住他爹,道:“不可以丟下惠一個人,不可以帶走媽媽!爸爸,壞!”
“嗷嗷嗷!”兩隻小玉犬同時竄到跟前,一左一右咬住鎖鏈,開始合力拉扯。
美惠子:“!”
女人一驚,意識到剛剛的話被聽到了!她瞪了眼口無遮攔的鎖鏈,趕緊把寶貝在懷裡晃著哄。
“小惠不要害怕…媽媽不會再丟下小惠一個人的…爸爸壞,我們一起打他!”
甚爾:“……”
果真是造孽太多,因果有報。
+
草太終於從“惠的後爹”這樣離譜的傳聞中解脫出來。
萬裡鎖·甚爾在那次談話後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主動來到草太這,谘詢青年是怎麼讓惠崽另眼相看的。
一向隨心所欲的天與暴君,為了這次談話竟然還專程帶了紙和筆,頗有種改邪歸正的架勢。
草太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疑惑歸疑惑,麵對惠的親爹,他還是仁慈地將所有帶孩子的小細節都傳授過去。
包括但不限於惠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和款式的衣服、最能接受怎樣的誇獎、平日有什麼需要尊重和需要鼓勵的地方……等等等等。
鎖鏈邊聽邊記,順口吐槽他這後爹當得可真儘職,被生氣的草太捉住鎖鏈末端摁在地上爆捶!
之後幾天草太很不放心,拉著悟用任意門繼續偷跟,暗中觀察親爹帶崽。
理論課。
授課的五條族人見陪讀草太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根像式神的鎖鏈,膽子就大了起來,開始夾帶私貨,拐彎抹角抹黑對麵兩個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