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這到底是怎樣的能力?!
在那一瞬間,臥底先生回憶起太宰治的話。
[……如果有這樣一種異能,能夠洞悉你內心最深處的渴求,並且利用它去操縱你的所有行為……]
安吾幾乎失聲。
他感覺有什麼東西徹底脫離掌控。
而自己的命運,也即將產生最為重大的轉折。
“唔,確實不是針對咒盟的。”
草太反手輕輕拍了拍太宰纏著繃帶的手腕,提醒道:“但是對太宰和織田來說,這應該是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青年的聲音輕淡,“阪口君需要好好解釋的人,並不是我。”
“這……”阪口安吾張張嘴,發現一切言語都是徒勞。
他和確實真切地將太宰和織田二人視作朋友,但若有一天,立場的問題被逼至明麵,安吾也清楚地知道自己會做出背叛之舉。
或許宗像草太所探查到的,就是一個人心中最根深最本質的渴求。
“另外,保險起見,阪口君這段時間就請先留在高專吧,也不會太無聊,輔助監督的工作反倒會讓你更了解咒術師的世界。”
草太從來都不排斥麻煩,對於親近友人也樂於伸手,“但是,將你的所見所聞藏在心裡就好,請彆與外人言說。”
伴隨著草太客氣的話語,一陣局限於方寸之間的潤雨淅淅瀝瀝飄落。
太宰新奇地探出手,去觸碰那些雨絲,發現其中有一小部分無聲消融在了「人間失格」的光輝之下。
這是……屬於咒術師的術式?
“用咒術師的話來說,這算是我的領域,名為「三縛纏結」。”
見太宰好奇,草太抿唇一笑,公開能力,“利用對方心中的[欲],結下必須遵循的[縛],在領域籠罩的範圍內,不論是順勢還是逆勢都可以實現。”
世間有貪瞋癡三不善,係眾生,縛自在。
黑狐狸傑在悟的「無量空處」中所看見的那緋紅、金盞與佛青三色細線,對應的就是這貪瞋癡三縛。
而草太在吸納神明力量後所領悟的「三縛纏結」,是世間罕見的規則性領域。
在展開時,持有者能通過洞悉生物最本我的渴望,來結下半操縱的束縛。
而在高手眼裡,最恐怖的是順勢和逆勢這點。
“順勢”容易理解,咒術師之間最普通的[束縛]就是順勢,講究一個你情我願。
“逆勢”就太逆天了,這意味著隻要你的真實目的被草太洞悉,那麼青年就有能力在你本人不同意的情況下,定下你並不想要的[束縛]。
表麵上客客氣氣說“請”,但你必須接,也必須做。
違背的話……咳,[束縛]的後果,懂的都懂。
“從進入常世的時候,我大致就猜到啦,”太宰托住臉頰,在兒童凳上扭了扭身子,“將你的所見所聞藏在心裡就好——草太醬~超帥的呢~!”
同樣的話,由不同的人用不同的語氣讀出來,會有不一樣的效果。
草太覺得,自己的台詞忽然間變得不忍直視==
安吾徹底放棄了思考。
——洞悉,和操縱。
作為情報處理的專家,安吾以身試險,終於分析出了草太能力的全部內容。
但是,一切都已經遲了。
最後,還是三花貓聰明,在領域開啟的前一瞬間就遠遠跑開,沒有被沾濕皮毛。
夏目老師:現在的後輩一個比一個厲害。異特科的小輩,不是不幫你,老夫自身難保哇!
“三刻構想”還不能失去貓貓。
溜了溜了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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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底先生入了狼窩。
太宰這裡的馬甲已經掉了,安吾鼓不起勇氣再去織田那裡掉一次。
麵對織田的疑惑,安吾隻能扯謊,說輔助監督這個工作太妙了,他想從Mafia跳槽。
對此,織田表示那我先回橫濱了,你開心就好。草太表示隨你的便,但你在高專和大家一起當社畜的日子是一天也不能少。
安吾原本覺得不就是工作嗎,既然臥底身份過了明路,那他就全當是在被迫休假了。
直到他因為放不了[帳],被重新安排給了五條家的特級。
安吾:“……”吾命休矣!這回是真的吾命休矣!
阪口安吾這個假槽跳得悲壯,而太宰在咒盟這略有點真·跳槽的趨勢。
Mafia乾部浪得久久不歸,連中也都被特地派過來栓繩子,看自己的搭檔是不是真的野到找不著家。
對此,草太親眼看見太宰吞了顆APTX4869,施施然換好衣服,去和首領solo延長假期。
草太:“……”
更離譜的是,太宰裝小孩裝上癮,回來之後也不找硝子恢複,就死跟著青年到處溜達,導致接下來的兩整天,草太一直接受著某迷你繃帶精掛件奇異的目光洗禮。
如果不是和Mafia有那麼點不和,青年都想一腳把人踢回工作崗位上。
就算身體縮小了,太宰治也熱愛繃帶,把自己半隻眼裹得嚴實,跟著草太去橫濱的各個孤兒院瞎溜達,接受武偵成員警惕又詭異的目光,在夢野久作敵視的目光下拉著草太袖口,鎮定自若地被中島敦叫哥哥。
他甚至還拍拍銀發孩子的腦袋瓜子,送上哥哥の肯定。
被拍中的中島敦:“?”
嗯?我剛剛展示給草太哥哥的虎爪,怎麼突然消失了???
某繃帶精煩人是真煩人,但在關鍵的決策上,厲害也是真厲害。
草太有時候覺得,對方的智商值大約是自己的double倍,在很多事情上都有超乎常人的敏銳度。
彆的不說,就光阪口安吾臥底那件事兒,如果沒有太宰給出大方向,那麼草太把人放走了都察覺不到。
青年自己都沒注意到,自己在太宰身上積攢的信任值,早就和織田不相上下。
這是連太宰本人都很少經曆的體驗。
太宰治是誰?
太宰大人,雙黑中的心操師,史上最年輕的Mafia乾部……他身上聚集著太多光環,太多敬畏。
但在門後,這些外在的東西,陡然間消失了。
一個麻煩的家夥。
一個智慧的、可以信任的朋友。
一個愛好奇特、害怕被丟下、所以主動丟下所有東西的膽小鬼。
從蚓厄玉裡的那次“精神guo奔”開始,這大概是宗像草太心目中描繪出的、關於太宰治的一些浮動的印象。
洞察人心的太宰早就察覺到了。
也正是因為他察覺到了,他才覺得草太這人太柔軟,容易吃虧。
“什麼嘛,不怕我坑你嗎?”變小的宰曾經半開玩笑半認真地提醒,“我可是個熱衷於自鯊的瘋子哦,哼哼,才不會一直這麼好心呢~”
草太奇怪地看他一眼,像是不理解好不容易混熟的貓為什麼悄悄伸爪子把人推開。
青年無所謂地摸摸幼宰的腦袋瓜,隨後手動幫他拆掉了一層繃帶。
“彆岔話題,就算你使壞,這繃帶也不能一直綁著,”青年拿出哄小孩的語氣,拿著185的優秀身高現身說法,“你也想和悟還有傑一樣高,對吧?那就要多喝牛奶多運動,繃帶纏太緊,以後170都危險。”
太宰:“……”
雖然繃帶精失去了一大半本體,但他依舊從早到晚心情都很好,這種狀態持續到中也來轉悠一趟。
重力使代謝掉藥效恢複後,開始馬不停蹄地加班,忙到在森先生不知道的角落,也難得升起“要是一直變小就好了”這樣的念頭。
當然隨即就被他本人愧疚地拍散了。
但不管怎樣,太宰治的心情能精準地影響到中也本人。
總結來說,就是他不開心我開心,他開心我不開心。
看見死對頭青花魚那生活滋潤的模樣,不開心的中也翻了個結實的白眼。
“真不懂你為什麼這麼高興,”重力使嘲諷地冷哼一聲,“等到我們的乾部大人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就會發現自己早就成為過氣紅人了。”
過氣紅人?不存在的。太宰對自己在Mafia的定位很有自知之明。
森鷗外對他的頭腦是覬覦又忌憚,所謂“紅人”都是迷惑心神的假象,從未有過,談何過氣。
更何況對方最近在謀劃異能許可證的事,特意避開自己,太宰樂得看首領大人頭禿。
但某短腿蛞蝓的話,引起了太宰另一方麵的反思。
“啊,為什麼呢?”太宰表情難得苦惱了一瞬,溫煦的麵色慢慢冷卻下來,冷意十足的血液又再次循環在四肢百骸。
“為什麼會這樣呢?反正遲早都會失去……”
草太頂替了左大臣的職務,在照例巡視。繃帶精留守在兒童凳上,抬眼四處一撩,看見了常世周圍那永恒不變的起伏地脈。
對了,草太是[要石]。
之前有一個黑大貓[要石]……活了多久來著?
太宰治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回的情況不一樣了。
世界上竟然存在某種東西,能夠永恒不變。而其中的某一部分,好巧不巧被他太宰治撈進了懷裡。
也許,這部分是先靠織田作撈到的……但誰在乎呢,成熟的Mafia乾部隻看結果。
太宰重新恢複了捉摸不透的笑容,雙手交握托著後腦勺,心想:
他要再玩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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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黑惠到了快要上學的年紀了。
原本的幼稚園老師對乖寶寶惠讚不絕口,雖然孩子因為五條家的基礎課,經常隔三差五請假,但都抵擋不住小惠在母愛方麵的收割攻勢。
美惠子對此又驕傲又感動。
能親眼見證孩子慢慢成長的過程,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幸運。
但隨著孩子年齡的增大,新的問題接踵而來。
惠快6歲了,是許多小咒術師普遍覺醒術式的年紀。他是被除名的廢人留下的血脈,原本不會引起太多注意,甚至可以脫離咒術界隱姓埋名下去。
但壞就壞在甚爾當初和本家談了個好價錢,禪院不可能對置之不理。
作為惠的生母,美惠子早就是“已故”狀態,而同一戶口上的生父伏黑甚爾也已登記死亡。
小惠明麵上的監護權不在二人手中。
為了此事,某位在老婆那裡罰跪思過的萬裡鎖打了個外出申請,火急火燎衝進常世,就為了到草太那裡尋求援助。
請求才剛說了一半,萬裡鎖·甚爾就被好奇的太宰捏在手裡,周到地招呼了一番。
繃帶精將這長長一條鐵索晃來晃去,左右拉扯,測試過萬裡鎖的結實程度後,某自鯊手冊編撰者激動地發現自己以前路走窄了。
麻繩抵個什麼用啊,用鐵鎖上吊的才算硬漢!
甚爾眼看著這個變態小子要把自己往脖子上纏,無語得想打人。
他可是守身如玉好久了,連老婆的腰都沒纏過呢!
走開!
試圖用「人間失格」製服所有異能者的太宰治,第一次碰見了自己的克星。
死不放手的他,被纏住腳踝倒吊在了天上!
太宰:“啊嘞?”
沒有任何術式、純粹依靠軀體力量的天與暴君冷笑一聲。
“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