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聽山茶說過的，林大嫂攢了點布料，想著明年再攢一年可以給山茶做件新衣服。
正好徐小盈買的布料多了三尺，乾脆就不裁剪了，算作給林大嫂幫忙做棉襖的辛苦費，也可以幫助下山茶早點穿上新衣服。
小山茶可乖了，經常來給她揉肩捏手，哪怕她沒給糖沒給發圈也願意來。
這孩子想學，她也教了山茶一些字。
林母聽著，這老三媳婦是真大方，不僅要給她做棉襖，多出來的布料也樂意給老大媳婦，讓她湊著給山茶做衣服。
林二嫂心裡就有點失落了。
她針線活比林大嫂好，三弟妹喊人幫娘做棉襖怎麼也應該喊她，這樣子剩下的布料也能給石頭做身新衣服了。
不過，她摸了摸肚子，三弟妹向來周到，估計是覺得她月份大了不好拿針線。
周雲夢想起在張大那聽到的話，朝林二嫂說：“二嫂，聽說豬蹄下奶好，等你快生那會我交代我同學幫忙給留意下弄個回來給你吃。”
又朝林大嫂說，“大嫂，要是你回頭有了生孩子時我肯定也給你買豬蹄吃。”
這話說得。
林大嫂難得耳背熱了起來。
林二嫂瞬間門心裡暖暖的，豬蹄多難得啊，比豬肉還難買呢，要是坐月子能有豬蹄吃再好不過了。
“謝謝三弟妹。”
於是給林母做棉襖的事就這麼落實好了。
就連周雲夢隨口提了嘴，她還買了布料要給親娘做身棉襖，林家人對此也沒說啥。
老三媳婦那叫孝順。
下午周雲夢睡醒出房間門，就見林大嫂已經坐在那裁剪布料做衣服了，林母閒著沒事在旁邊看著，笑眯眯的。
林大嫂那叫一個乾勁足啊。
反正閒著在家也沒事，早上才去撿柴火，下午正好做衣服。
儘快把婆婆的棉襖做好了，她可以拿著剩下的布料給山茶做新衣服，這樣等天大冷時就能穿了。
林母在一旁看著，心情那叫一個好。
這可是兒媳婦買布買棉花要給她做的棉襖，多貼心啊，多有臉啊。
等棉襖做好了，大冬天外麵再冷她也得像老頭那樣，多出去走走，讓村裡人都瞧瞧。
周雲夢看了會，又回房去待著了。
早上跑這一趟可真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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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周雲夢背著竹簍回娘家。
當著三個嫂子的麵，她把那斤棉花和十二尺的土灰色布料拿出來，同樣讓周三嫂幫忙給周母做這身棉襖，剩下的布給大全做衣服。
選周三嫂是因為，她做衣服的手藝確實比另外兩個嫂子好。
周三嫂那叫一個高興啊：“小妹你就放心好了，我肯定給娘做件又暖又好看的棉襖，我替大全謝謝你。”
做件棉襖這點小事，就能拿到三尺布料，大全那麼小，做件衣服肯定是夠了的。她反正閒著也是閒著，這會看這個小姑哪哪都順眼。
周三嫂接過那布料和棉花，整個人神采飛揚。
周大嫂和周二嫂見了那叫一個牙酸啊。
怪不得平時林慧文那麼會說話捧著小姑，就等著這一刻了吧。
偏偏她們還不能說什麼，小姑都說了因為林慧文做衣服手藝好。
她們想到以前，婆婆給小姑做了身棉襖，家裡彆的人都沒有。現在好了，小姑有本事了，也會給婆婆做身棉襖了。
一時說不清什麼。
腦子裡想著婆婆對閨女好的那套說法。
“閨女可不比兒子差。”
特彆是周大嫂，想到自己的閨女。
……
周母拉著閨女進了房間門關上門。
她剛在外麵人都傻掉了，閨女怎麼突然就弄回來布料和棉花說要給做棉襖呢？
還直接讓老三媳婦去做，剩下的布料給大全做衣服。
她真傻掉了，都沒來得及阻止。
“不是小夢，那布料棉花給我做棉襖多虧啊，給你多做件棉襖也是好的啊。那可是十二尺布料一斤棉花啊，你得費了多少錢多難得才給買回來的。”
周雲夢早有準備：“娘那布料可是專門給你買的土灰色，我哪裡穿得了那種顏色啊？”
她當時挑布料顏色時就防著這點呢。
土灰色藏青色周母都會喜歡，但藏青色周母非得讓她做給自己穿不可。
周雲夢：再說了，給你做棉襖怎麼會虧呢？你這思想可不對啊，沒有你這當娘的還能有我這當閨女的？你當年就給我做了身棉襖，還不興我有本事了給你做身棉襖啊。
“反正我都交代給三嫂了，你就等你穿新棉襖吧，這個冬天也可以過得暖一點。”
周母：“行行行娘等著穿，娘高興著呢。那你婆家知道不？彆回頭鬨出事來。”
周雲夢：“知道，我一碗水端平，你們倆都有。”
周母聽了肉痛，這兩頭就是兩個十二尺的布料兩斤棉花了，能給小夢做兩身漂亮衣服了。
但做人媳婦就是這樣。
小夢想給她做身棉襖，那就得給婆婆也做一身，這樣子林家沒有意見，傳出去村裡人也不會說小夢扒拉著婆家補貼娘家。
還會說句小夢孝順。
周母想，林家那老太多有福氣啊，家裡能娶到小夢當兒媳婦，能穿上兒媳婦出錢給做的棉襖。
附近幾個生產隊誰家能像她這樣有福氣啊。
轉念一想，又覺得這事也有好處。
周母拉著閨女的手說：“你給你婆婆做棉襖，這事她肯定記著你的好。等女婿回來了，見你對他娘這麼好，心裡肯定也念著你的好。”
“這對你們小夫妻倆的感情培養有好處的，這麼說來給你婆婆做這身棉襖也不虧。”
周雲夢無奈笑了笑，這段時間門可能想著林津平過年快回來了，周母都和她提了兩次了。
她給林母做棉襖真沒想那麼多，就衝著林母對她好，給她洗被單曬床單還給鋪好，還有煮紅雞蛋的事了。
當然，也是為了兩碗水端平。
給周母做了棉襖，周母穿出去肯定村裡人都知道。
那肯定也瞞不住婆家。
瞞著也沒意思。
遮遮掩掩的總有翻車的一天，提心吊膽的，那不如乾脆給兩邊的娘都做一件棉襖。
不過這會她也不會反駁周母就是了，隻要娘高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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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中，林大哥林二哥也回來了。
他們黑了不少，也瘦了不少。
林父林母之前嘴上沒說，心裡也掛記著兩個兒子去修建水庫乾活辛苦，提前兩天就讓周雲夢幫忙買了兩斤豬肉在家放著，準備給他們好好補補油水。
這天晚上飯菜又有秋收那會的架勢了。
估計接下來幾天都不會差的。
周雲夢想。
夜裡，大房。
林大嫂嘴裡說著最近的事，給婆婆做棉襖的事自然得重點說。
“老三媳婦看著我做衣服這活好才讓我幫忙給娘做衣服的，剩下足足有三尺布呢，我湊著之前攢著的布打算給山茶做身外套，耐穿。”
林大哥聽著，知道老三媳婦給娘做棉襖的事，也知道自家媳婦在高興能給山茶做新衣服的事。
他還很困：“嗯……不錯……”
林大嫂說了半天發現他都快睡著了，氣得她狠狠掐了他胳膊一把。
看在他外出乾活累了，和剛收進大房家用的錢的份上，她軟了語氣。
“睡吧睡吧，明早我再給你說一遍。”
二房。
林二哥把錢交給自家媳婦，心裡特彆安心。
有了這筆錢，加上從三年前開始家裡每年都會分給每個小家的五塊錢，二房攢的錢也有二十來塊了。
最起碼媳婦生二娃的時候，坐月子想吃點什麼補補都能方便點。
林二哥：“之前說去醫院生孩子的事也可以定下來了，我這幾天找機會就和娘說。”
村裡婦女生孩子都是直接喊穩婆來家裡生，之前大嫂是這樣，媳婦生石頭也是這樣。
但媳婦生石頭那會特彆艱難，林二哥嚇怕了，媳婦也怕了，兩人之前早就商量著要去醫院生。
這肯定要自家自己出錢的，免得大房有意見。
林二嫂應好，兜裡有錢，她也跟著安心下來。
說起這段時間門的事，她坦白和丈夫說：“當時我還心裡有點不舒服，覺得做棉襖的事我也可以做，剩下的布料就可以給石頭做衣服了。”
林二哥：“我倒覺得三弟妹做得對，你月份大了不好動針線，給大嫂幫忙做最合適了。”
林二嫂點頭：“我後來也想通過了，估計三弟妹也是這麼想的。她還說等我生的時候要買個豬蹄回來給我下奶。”
林二哥心裡記下這份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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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底，天是真的冷了。
南城沒有燒炕的習慣，全靠一身正氣在扛。
周雲夢翻出棉襖來穿，沒什麼事也少出門了。
她就窩在房間門裡，興致來了動一動寫下稿，或者進超市裡整點熟食進微波爐加熱，然後加餐。
林家人沒有棉襖的也過上貓冬的日子，穿著好幾件衣服才敢走出房門。
三個孩子沒事就窩在棉被裡，隻有吃飯的時候才出來。
林父林母就不一樣了，出門熱情高漲。
原本隻是林父愛穿著軍大衣出去村裡晃，逢人就說這是當兵的老三給的，一身橄欖綠就是不一樣，穿著身子暖得不得了。
今年林母也加入逢人就說自己棉襖的行列。
從老大媳婦做好這身棉襖剛拿到手時，林母就在家穿過了，不愧是塞了一斤棉花的衣服，那會穿在身上能悟出汗來。
要不是時機不對，她恨不得馬上穿出去村裡走。
如今可算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