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猛地站起來。
因為起得太急,撞到了桌角,桌麵的甜品盅被撞到地上,直接摔了個四分五裂。
瓷片散碎在地上,本來精致漂亮的瓷器,一下子成了碎片。
江鶴低著頭。
直到服務員過來詢問,他才低聲道:“抱歉,我會賠償的。”
服務員關心的是:“沒割到您的手吧?”
那倒沒有。
但是肯定割到了什麼。沒準割到心了。
因為他好像不是一隻快樂的蜂蜜罐子了。
他破碎了,嗚嗚嗚,他破碎了,他是一隻破碎的蜂蜜罐子了。
蜂蜜漏出去了,他不是被路澄拍拍的幸福蜂蜜罐子了。
他自言自語道:“我要買跑車。”
服務員一驚:“……啊?啊先生,我們這裡是甜品店。”
甜品店不賣跑車啊!
江鶴的腦回路,很神奇的。
看見路澄上了跑車,就想買跑車,這要是看見路澄天天騎共享單車,不得買十幾輛自行車連成串兒騎著玩?
江鶴也沒看清那男的是誰。
他當時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路澄身上。
不過確實是怒火中燒。
哇,怎麼還有彆的男人!
孟竟軒是路澄的老板,他也就忍了,怎麼現在除了孟竟軒,還冒出來其他人了?死不死啊!
他雖然沒看清,但卻覺得那個身影也算是有些眼熟,肯定是之前見過的。
稍微打聽一下,也就把季淮的名字打聽出來了。
江鶴一看季淮的名字,喔,原來是你。
“季淮……”他咬著後槽牙,這個恨啊。
江鶴是搞錢事業腦,他之前說的到處投項目,就是真的到處投項目。
不僅投影視,什麼愛豆選秀什麼小糊綜藝,他也投。
自然,也投過季淮的項目。
季淮開的公司叫寬雋,專做些愛豆方麵項目。
辦個選秀讓愛豆去選,選出來個團或者是人,塞進綜藝裡搞錢,一條龍服務,一套撈錢流程,專業且靈活。
相當會收割粉絲了,跟割韭菜似的。
一茬一茬培養愛豆,一茬一茬割粉絲韭菜。
季淮和孟竟軒還不一樣。
孟竟軒做網劇,一半為了賺錢,一半為了給江澈塞資源,屬於有自己的行為邏輯。
季淮沒有,季淮也不怕破產,他家裡有錢,家裡不指望季淮的寬雋能出什麼水花。
他開這個公司,純粹是為了自己玩。
玩什麼?季淮是花心海王,當然是和男孩子們玩啦!
玩點漂亮男孩子,拿著合約欺騙感情,或者拿著感情欺騙合同。
江鶴覺得,和季淮比起來,孟竟軒都顯得人模人樣了。
怎麼會有人喜歡季淮啊?就像怎麼會有人喜歡自己一樣,那不是很荒誕嗎?
路澄被騙了。
路澄一定是被騙了!
江鶴自己現在這樣,裝禮貌謙遜,扮天真無知,未必也一樣是騙。
但他雙標,他騙可以,季淮不行!
因為、因為季淮是真的會提著雞兒到處亂睡人的!
寬雋裡長得好看的他都不放過!他很會騙感情的,騙完感情提褲子走人,渣到離譜的程度!
不行,江鶴覺得不行,絕對不行!
得想辦法讓路澄知道季淮的真麵目,得讓路澄離開季淮!不能被騙啊路澄,不能被騙!
他得坑季淮一把。
但是……還不能把他江鶴暴露出來。
他還要他的禮貌乖乖牌的人設,他還要在路澄麵前,做禮貌謙遜小白花呢。
江鶴憋了幾天,各方打聽,穿針引線,終於憋出來個大招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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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路澄剛從公司出來,一個男孩子啪嘰就撲了過來。
路澄下意識伸手扶了一下他,這男孩子才勉強站穩。
他染著一頭金毛,蓬鬆得像一隻金色羊駝。
個子不高,長得卻精致好看,上來就嗚嗚嗚。
滿臉淚水,泣不成聲。
金毛羊駝拽著路澄的袖子:“嗚嗚嗚求求你,求求你把阿淮讓給我吧!”
路澄:……哈?
路澄納悶:“您好,您是哪位?”
金毛羊駝抱著路澄的胳膊。他個子矮,抱著路澄的胳膊,好像路澄柱了一根手柄部位上了金漆的拐杖一樣。
“我求求你,我真的求求你,我不能沒有他,我好喜歡好喜歡他,嗚嗚嗚哇哇哇!”
路澄:“……這樣,去咖啡店裡說,好嗎?”
“你在這裡哭,大家都看著我們,事情也得不到解決,對不對?”
羊駝點點頭,淚眼婆娑:“那你答應我,你不會跑掉。”
“……啊?”路澄納悶,“我跑什麼,我往哪裡跑。走吧,去咖啡店裡,點杯熱可可,慢慢說。”
什麼求求什麼還我,一口氣說清楚,彆在大庭廣眾之下er大聲哭,像一隻被踹了屁股的嚎叫比格一樣。
路澄引路,金毛羊駝一邊擦眼淚,一邊跟在後麵。
路澄和金毛羊駝一起,進了公司附近一家咖啡店。
金毛羊駝坐下之後,就又開始嗚嗚嗚哭。
雖然沒哭出羊駝的聲音,但確實哭出了金毛的聲音。
“……彆哭了。”
路澄有點兒忍不了了。他的耐心本來就隻有小孩子那麼多,現在屬於到了耐心售罄的極限了。
本身他的性格裡,就最看不得人哭,因為他真的覺得很吵。
看人張大嘴哭,隻想一把捂住他的嘴,反複拍打,直到發出嗚嗷嗷啊啊的聲音。
路澄看著他,手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