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的演技吧,有點兒像是鬼。
要是說有吧,沒見過啊。要是說沒有,那萬一有呢?
很玄幻的演技。
可是江澈長得好看,性格也好,配合度高,也不要求高片酬,接一些客串花瓶角色,那還是手到擒來的。
基本就是在演一些刷臉的角色。
路澄覺得有意思。
一般劇情裡麵反派啊,或者是白月光啊,基本都會對自己的情況摸不清。
演不好怎麼了?有錢有條件,快砸個主角來給我演!
但江澈不是。
他相當樂天派了,對自己也有準確認知。
知道自己演技不好,也知道自己腦瓜不聰明,有時候一些複雜的劇情、高深的人物性格,他甚至都理解不上去。
江澈之前接過一個角色,是一位一直善良,但後期直接黑化的窮學生。
他演不出來,還用自己天真言語給導演整無語了。
什麼啊導演,為什麼這個角色後麵會黑化啊?怎麼會有人因為朋友背叛自己就黑化呢?那是什麼一種感覺啊?從來不知道誒!
導演:……被你的陽光健走給傷害到了。
就是演不了!
江澈自己也承認,也開開心心接受,要不小名兒叫開開呢,就是想得開。
演不了難的,就演簡單的唄。反正他也就是喜歡演戲,演著玩嘛。
每天都很快樂,一看綜藝好像也很有趣,還有自己之前有過一麵之緣的路澄。
來!來上綜藝玩玩!
路澄知道江澈的想法。
不說路澄,無論是誰站在江澈麵前,都能知道江澈的想法。
因為江澈幾乎就是把想法寫在臉上了,完全藏不住事兒,完全沒有啥心事兒的那種男孩子。
江澈很開心地圍著路澄轉了兩圈:“之前你來的那期,我也看了,你好強啊,難怪彈幕都瘋了哈哈哈哈!”
“我第一次玩這種,有點緊張。”
路澄:“沒關係,記住劇本,臨時發揮,發揮不出來的話,按著劇本走也不會出錯的。”
江澈就點點頭。
路澄歪心思又動了:“其餘嘉賓你都不認識吧,那你到時候跟著我,我照顧你。”
誒嘿孟竟軒,你不看綜藝,好可惜啊。
你回頭真應該看看這期,你的替身在照顧你的白月光誒!
江澈隻是天真,可又不傻。相反,他有一種小動物似的直覺。
見路澄這樣子,警惕起來:“你會少騙我一點嗎?”
路澄故作思索了一下:“騙彆人一百,騙你八十,可以嗎?”
江澈想了想,好像還行?
愉快地接受了。
等進了錄製現場之後,他看著路澄一下子銳利的眼神,後知後覺。
嘶——這樣子,怎麼像是要騙彆人一百塊,騙我八十萬的樣子啊?
路澄環顧了一圈,場地的裝潢吧,非常馬戲團。
到處都是小醜的元素,小醜的公仔、小醜的氣球、小醜的帽子,進場錄製的門口,是一個巨大的小醜腦袋。
六位嘉賓穿著也基本都帶有小醜的元素,路澄甚至戴了個小醜的帽子,本來就高,更是高了一大截。
身後的江澈在那裡嘀嘀咕咕:“好滲人啊……不是牌局主題嗎?怎麼這樣?”
沒錯,撲克牌牌局的主意設定。
六個人,六個身份,黑桃、紅桃、方塊、梅花、Joker、地主。
這就是一場打牌遊戲,需要猜測對方的身份,去算計彼此的血量,猜測彼此的技能。
判斷你出的牌,能不能製衡住對方出的牌,如果你的牌不能壓製,那麼你或許需要與誰聯盟,讓你的隊友幫你打牌。
而後再聯合對手,去打你的隊友,直到牌儘血清。
編導組在開始錄製前,對著大家開口:“提前說明哈,咱們這次沒有什麼全員團體任務。路老師,悠著點兒,上次我們都傻了哈哈哈哈!”
好家夥,編導組都被嚇怕了。
上次錄製的惡魔,一看見路澄,就抱著腦殼搖頭:“誰說不是呢……我都留下陰影了,上次第七期錄製,真的有全員團體任務,我愣是沒信。”
“我那下飯的戰犯操作,回頭會被全網通緝的嗚嗚嗚嗚嗚!”
嘉賓們又笑著聊了會兒天,時間一到,正式錄製。
遊戲,開始。
路澄一邊找道具,一邊搜集線索,腦中不斷地思索著自己的身份。
和自己的個人任務。
Joker,小醜牌,撲克牌中的大小王牌,大小王牌的話,是兩張……
路澄正想著事情,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回頭一看。
是江澈。
江澈顯然對到處小醜和黑紅色遍布的牌局主題裝飾有點兒不安,自以為不被察覺地偷偷跟著路澄。
路澄:“……你這樣跟著我,搜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啊,你搜的地方,都是我剛搜過一遍的了。”
想在路澄搜過的地方,再搜出點兒什麼有用線索?
不可能的,路澄搜過的地方,警犬來了都隻能無功而返。
江澈反應過來了,可是還是不敢自己獨自亂竄去搜線索。
他可是看過之前節目的,會隨機冒出黑衣人逮人的!
本來就害怕,背後哢伸出一隻手,一把扣住你的肩膀……
江澈:不不不。不行!
他和路澄商量:“要不我們一起行動,你搜左邊,我搜右邊?你和我行動,也不虧的,我可以保護你的,我技能很強的!”
路澄停下動作,上下打量幾眼江澈,若有所思。
半晌,他笑了一下,轉身就走。
江澈:??
哇?!從來沒有人拒絕過江澈誒!更彆提轉身就走的了!
他連忙小跑追上去:“喂,喂!不是可以結盟合作的嗎?你要不要和我結盟合作?”
路澄站定:“黑桃、紅桃、方塊、梅花、Joker、地主。六個身份裡麵,看樣子好像是隨便結盟,可實際上規則已經分好組了。”
“你可以把黑桃、紅桃、方塊和梅花,理解為正常牌色。他們之間互相打牌,本質上是打手裡牌的數字,和花色有什麼關係嗎?”
“和花色完全無關,花色隻是他們的身份罷了。”
路澄眼睛盯著江澈的表情,看見他神情一動。
“Joker和地主就不一樣了,Joker是小醜牌,不論花色牌的數字是什麼,Joker都能贏。”
路澄觀察著江澈的神色,繼續道:“地主呢?鬥地主你玩過吧?差不多那個意思,所有人可以集合起來去打地主,怎麼打怎麼贏。”
“所以Joker和地主是花色牌外的特殊牌,為了牌局平衡,Joker一定有一個巨大的劣勢,地主一定有一個巨大的優勢。”
“特殊牌身上一定有驚喜,所以,我隻和特殊牌結盟。”
江澈這時候才算是搞懂了規則。
之前不亂走,不僅是因為害怕布景,也是因為他連規則都沒太怎麼理解。
他深刻感知到了自己和路澄的差距,見路澄還要走,連忙追了兩步。
江澈:“你確定不和我結盟?我就是你口中的特殊牌。”
路澄壓低了眉眼。
看樣子江澈似乎沒說出自己的身份,還讓他二選一在這裡猜呢。
可實際上,他自己是Joker,那麼江澈隻有一個身份。
地主。
路澄抬起頭:“那……或許可以試著結盟。”
江澈大鬆了一口氣,以為跟著路澄一起行動,不說贏,怎麼著都不會吃虧吧?
結果吃大虧。
兩個人一直被圍追堵截,每次強製打牌,兩個人的血都嘎嘎掉。
路澄一直護著江澈,必要時轉血給江澈,救了江澈好幾次。
江澈一直嗚嗚嗚。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嗚嗚嗚!”
“我怎麼又要死了啊!”
“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死了!”
後來兩個人躲在一個小角落,縮縮著,江澈悲從中來:“怎麼打不贏啊,我們一直在逃跑啊!”
路澄苦笑:“看誰都能打你的樣子,你是地主吧?”
江澈也不意外路澄能猜出來了,這要是還猜不出來,那就搞笑了。
他悶悶不樂:“是啊。誒,真的是被一打一個準。”
“可你一直沒死。”路澄理智分析道,“有幾次,我補血補得並不及時,可你都沒死。”
“地主的技能,或者說是巨大優勢,應該就是回血吧?”
路澄看向他:“你永遠也死不掉。”
江澈哽了一下,低頭。
“……你都猜對了。”
可是他還是很疑惑:“我被追著打,就算了,可你怎麼也被追著打呢?”
路澄故意轉移話題:“等會兒出去看看吧,外麵……”
江澈眼眸一眯:“……你是Joker。”
他天真友善,腦子可不傻。
再反應慢,也能反應過來了。
反應過來後,還是遲疑:“不,可是你明明應該打誰都贏,可你?”
路澄沉默著,相當於默認了。
他看向江澈的眼睛,將一切和盤托出:“Joker的巨大劣勢,就是存在覺醒期。”
“覺醒期的Joker,沒有辦法完成牌局上的壓製。”
“按照設定,Joker是小醜牌,也是大小王牌,實際上卻是兩張牌,根本不算是真正的王牌。”
江澈:“怎麼覺醒?”
“想讓Joker覺醒,成為真正的王牌,我們隻有一個辦法。”
路澄的聲音似乎裹著蜜糖,低啞而悅耳,似乎就響在耳畔:“更偉大的勝利,近在眼前。”
“Joker需要吞噬一張牌。”
江澈看著路澄的眼神,後背有點發冷。
路澄耐心地看他。
“吞噬的牌,實力越強,Joker覺醒後的實力就越強。我剛看了一下,紅桃的血量目前最高,她的實力應該是最強的,我……”
說到這裡,路澄微微歎口氣。
江澈明白他在發愁什麼。紅桃實力最強,怎麼可能進行吞噬呢?
他倆要輸了,要一起死掉了。
即便江澈的地主牌可以回血,也無非就是緩慢被折磨地瀕死輸掉罷了。
江澈跑也跑累了,輸也輸懵了,躲也躲煩了。
路澄一路上一直給他輸血,他都看在眼裡。
江澈一直是對勝負輸贏不怎麼在乎的人,他那種團寵生活裡,也不需要他去在乎輸贏,去爭奪勝利。
可看著路澄無意識向下撇的嘴角,看他眼尾一點下垂的狗狗眼,看他顫動的濃密纖長睫毛。
江澈突然想贏。
吞噬最強的牌?
花色牌哪怕再強,仍是花色牌。有什麼牌,比特殊牌更強呢?
“我們結盟了,對吧?”江澈開口,“我們一起贏,是不可能了。但我們還有機會,你贏,就是我贏。”
江澈看向路澄的眼睛,小卷毛晃悠晃悠,堅定道:“我願意為你而死。”
路澄:……好好玩遊戲呢,口出什麼狂言?
我何德何能啊!可不敢,可不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