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061 首播x複更x編年史(1 / 2)

061

應鉉海將這個名字在喉頭滾了滾, 念了念,反而笑起來:“那很好啊,小彬。你有喜歡的人了,你媽媽會很欣慰的。”

“……是男孩子。他是男孩子也沒關係嗎?”

應彬卻這麼說。抬起頭, 盯著爸爸的眼睛。

應鉉海很莫名:“當然沒關係。有什麼關係?隻要你真心喜歡的人, 那就很好。”

“一個靈魂去愛另一個靈魂,愛已經是件很難的事情了, 其餘的, 又有什麼關係呢?”

聽見爸爸這麼說, 應彬垂著頭, 他似乎還是想說些什麼, 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真好。很開明。唯一的問題就是他沒法去談什麼愛。

最終他抬起眼看著應鉉海:“……謝謝爸爸。”

他隻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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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會已經開始策劃,應彬還在很焦慮地催稿子。

一邊被讀者罵,一邊被編輯催, 在應鉉海的審視目光下, 苟且偷生,

而周一, 萬眾期待的《李越澤》,終於迎來了首播。

因為是在晚上播, 本來大家說各回各家看的,但江鶴一直說一個人看沒有意思, 不能一起討論劇情。

貝珂直接指出矛盾核心:“很難有人願意和你一起看吧?你看一會兒就非要暫停, 但凡老板出場, 你就要暫停, 截圖截gif一套流程下來,醞釀起來的情緒全叫你消耗沒了。”

“你那個都已經不是看電視劇了,你那個是折磨人!是酷刑!”

江鶴不承認:“我哪有?!就算有, 也沒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路澄盯著江鶴看,江鶴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自己的臉頰,看起來可小白花了。

“要不然,去我住的公寓看?”路澄感覺江鶴好像很想要人陪的樣子,就這麼問。

江鶴眼神立馬就亮起來了。

下午沒到下班時間,整個公司的人全部溜走。兩位老板先去了超市,買了一堆零食,然後又去炸雞店打包了炸雞薯條漢堡薯塔什麼的,美滋滋回到公寓。

江鶴之前也來過兩次路澄的公寓,但都是在樓下,或者是在門口,沒有像是現在這樣,和路澄一起坐在沙發上,啃著炸雞看電視。

小狗一直很饞地滿地轉圈,不時地把兩隻前腳搭在沙發上,用黑溜溜的眼睛渴盼地看著他倆。

他倆呢?隻肯給小狗吃凍乾!還一邊聊天一邊等著首播,審判!

隨著時間一到,《李越澤》終於開始了播放。

上來是一個精美壯麗的片頭,片頭曲非常好聽,是古風調,但裡麵卻帶著悠遠的感覺。正劇的史詩感撲麵而來,但也會有一種哀哀婉轉,似乎透漏著李越澤複雜波瀾的一生。

路澄演的洛璟鈺,是要過幾集才會出場的。剛開篇李越澤還沒從冷宮裡爬出來,上哪裡去遇見什麼小道士。

所以江鶴沒有路澄看。

他知道後麵沒有路澄看,所以對著片花裡一閃而過的路澄,就心癢癢。

江鶴本來自己看關於路澄的劇啊綜藝啊什麼的時候,就夠誇張了,這回和路澄一起看,也有在忍耐了。

但是看到片頭路澄的驚鴻一瞥,江鶴忍了一下,實在沒忍住,拿手機點開視頻網站的片頭,埋頭使勁截圖。

路澄偏著頭看他。全部行為動作儘收眼底。

……哇,哥們兒你真的很誇張。

看見有路澄出場的畫麵,光截屏一張,是不夠的。有幾秒,就要截幾秒鐘的屏!

圖片搞完,江鶴就截gif,片頭裡麵全部出場內容,這個需要做一個大的gif。

而後這個大的gif也是有分解內容的,抬眸的一瞬間,值得一個gif;眼神流轉,值得一個gif;手部動作,值得一個gif。

路澄眼睜睜看著江鶴越做越上頭,越做越上頭,埋頭對著手機瘋狂工作,電視上李越澤和禦史中丞的交鋒,江鶴看起來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路澄也有些無奈,他問:“我就在這裡啊,你截那麼多圖乾嘛?”

江鶴正是上頭的時候,聽見路澄這麼問,下意識就實話實說:“你又不是我的。我截的圖,起碼都是我的。”

他像是抱著寶藏的惡龍,一定要每一點寶藏都牢牢抱在懷裡,才會有所謂的安全感。

結果說完,江鶴自己一品,媽耶這話好像是有些直白,哪有小白花是這麼直白的!

但路澄覺得不愧是江鶴,看看!看看這個占有欲。

他都無奈了:“占有欲太強了吧,江鶴,你這樣下去怎麼辦啊?”

這樣下去,難道不會整個人的生活範疇裡麵,全部都是路澄的影子了嗎?難道不是把路澄看得太重要了嗎?

江鶴要的就是這樣!

他忙活完,才掩飾似的啃了口炸雞,坐在沙發上盤著腿,把目光落在電視上,和路澄一起看劇。

《李越澤》的前兩集,劇情飽滿,酣暢淋漓。

前朝與後宮連脈一體,已經不會有什麼新鮮事了。而這,是李越澤一個人的故事,從他小時候開始講起,娓娓道來,壯闊起伏。

開篇,就是一場雪地罰跪。

白色與鮮紅的對比,那個殿前小小的身軀,在還是個孩子的年紀就體會到了世間殘忍,和這個世界確實不曾愛他這個真相。

他最開始的偽裝,未必是處心積慮。在孩童時代,哪裡有那麼多的想法和籌謀,不過是小獸直覺般的,想讓自己過得好一點,再好一點。

直至長大一些,這種對於好一點的追求,才成了野心,被他藏在假麵之後,不肯輕易窺見。

在皇兄皇弟之間周旋,對著郡王世子恭謙,在眾人間或說些客套場麵話時,眼底壓著厭煩。

但他確實聰明。

屏幕上李越澤對著兩位皇子說一件坊市縱馬案,觀眾覺得已經聽得很清楚了,但當他回頭對著禦史中丞一派的時候,說出來的內容不變,卻完全是另一個意思。

將春秋筆法拿捏到了極致,對於語氣的運用也駕輕就熟,即便兩方將原話拿出來對比,也會覺得他說的內容都沒有錯誤,那叫一個無辜。

由縱馬案扯出來的波斯來使,從邊塞到國都的裡外勾結,大漠行軍到水鄉溫濃,一條清晰的脈絡的貫徹起來。

所有觀眾都被清楚告知,這其中有人在算計牟利,而李越澤也在其中攪亂渾水,他要借著這次機會,把從冷宮中艱難走出的自己,徹底擺放在明麵上。

讓那些在皇帝年老,忙著賭一次從龍之功的人看見,他一樣是皇帝的兒子,一樣是可以下注的籌碼。

他將憑著自己一身血脈,帶著他娘親的汙濁和父皇的高貴,走進權力中心處。

他咬著牙,隻為此行。

虛偽、恭謙、懵懂、謹慎,將心底的弑殺和汙濁換作溫和笑意,在彆人窺見眼底漆黑前垂下眼眸。

步步算計,屢屢籌謀,每句話語都暗藏深意,每次見麵都充滿計量。

見你的時候含笑論詩詞賦,心底卻在惋惜,抱歉,是最後一次見你了。

一路走好,莫回陽間。

兩集播完了,江鶴卻有些心不在焉。

李越澤這個性子,真的有點眼熟……

童年慘兮兮的,很小的時候就被迫學會了偽裝,不同的是,李越澤偽裝能得到皇位,所以目前一直在偽裝。江鶴偽裝什麼都得不到,於是早早開始發瘋,目前隻在路澄麵前偽裝。

路澄看完,發出了從看到劇本就有,拍戲的時候更甚,如今似乎終於確認的感慨。

“他有點像你誒。”

“……什麼?”江鶴心裡咯噔一下,“李越澤?像我?”

我們哪裡相像?我們都虛偽、做作?

我們都靠著假麵才能在世間生活下去,才能得到彆人似乎生來就有、唾手可得的東西?

路澄要說的……是這個嗎?

江鶴覺得自己的心尖似乎在茫然間顫抖著,等待著審判,或者是至死一擊。

路澄吸了口奶茶:“你們骨子裡都一樣很堅韌,彆管世界怎麼對你們,上去就給它一大耳刮子。”

“李越澤生活環境受限,不搶皇位就得死,難免覺得身邊所有人都是敵人,甚至都是死人。但你不一樣,你還是很熱愛生活的。”

路澄這麼說,看著江鶴:“對吧?”

……啊?

江鶴等待的是審判,或者是碎裂的心,沒想到路澄喂了他一口蜜糖。

堅韌的性格,熱愛於生活,好像說的就是江鶴?

但之前從來沒有人這麼說過江鶴。江鶴拿到的都是那些貶低性的詞語話語,那些美好的詞彙總是落不到他的身上。

路澄都能看見他和李越澤的那點虛偽相似了,卻隻說他堅韌。

就好像路澄看見了他濃到汙濁的占有欲,卻隻覺得他是公主病。

這樣的路澄,這樣的路澄……

他怎麼能不對他心心念念呢?

江鶴仿佛一屁股坐在了棉花糖上似的,怎麼扭來扭去都覺得輕癢癢:“也、也沒有熱愛生活。”

“大概隻是……”

隻是熱愛你吧。

江鶴托著下巴,這麼想。

他看著電視裡的片尾曲,突然對李越澤也有點興趣了:“和我很像……那最後是什麼結局啊?”

他眼巴巴對著參演人員要劇透。

“很好的結局,一統江山,版圖擴大好多倍,青史留名。但一直孤身一人,被後世稱為最蘇的皇帝。”

江鶴把這句話在心頭咀嚼了幾下。

那好像確實是他之前想要的結局。輝煌的事業就足夠了,何必去渴求誰會真的愛他。他從未體會過什麼愛,怎麼會苛求彆人愛他。

可現在,江鶴不那麼想了。路澄總是縱容他,一點一點地縱容他。

江鶴於是覺得,他似乎可以將這份縱容抓得久些,再久些。

他盯著在地毯上睡覺的噸噸,側頭看著捏著洋蔥圈,去蘸蜂蜜芥末醬的路澄。他覺得此時此刻特彆可愛。他珍視這些相處的時光,不肯在記憶裡模糊一點兒。

路澄和江鶴吃吃喝喝的時候,互聯網上正熱鬨著。

熱度在首播的一瞬間就起來了,很好地承接了預告片的熱度,並且在預告片的熱度上更上一層樓。

好看,愛看,追著看!

所有人都覺得《承江岸》已經把一整年權謀劇的熱度吃完了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滿地都是破爛權謀劇,觀眾已經對權謀劇失去信心的時候,《李越澤》橫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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