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張蔓?”麵前的人抱著手臂,垂眸看向陶婷。
陶婷硬著頭皮承認:“對啊。”
“哦。”Leon輕笑了聲,看破不說破。
所有同學點完名,程昱謙拿起話筒宣布上課,陶婷瞄了眼顯示屏。
“酒文化和名酒品鑒”,她在心裡默念了一遍課程名,學校裡居然還有這種課呢。
“這個學期呢我們了解了黃酒、白酒、紅酒,這節課就要輪到啤酒了,大家知道哪個國家的啤酒最出名嗎?”
底下稀稀拉拉響起幾個回答。
“對,德國!”
陶婷無心參與這些課堂互動,她的目光悄悄轉移向角落裡的男人,他大概是下班了直接過來的,大衣裡頭西裝革履,領帶熨貼地置於前胸。
“剛好最近我的一個好朋友回國了,在這個酒上麵啊,他比我懂得多得多,所以這節課我們就歡迎你們的徐......”程昱謙回頭看向徐臨越,為如何向學生們稱呼他而犯難,“徐總?”
徐臨越麵上掛著淺淺笑意,擺手說:“就叫學長吧。”
“行,歡迎你們的老學長,徐臨越。”程昱謙退居一旁,讓出話筒和講台。
徐臨越一邊走過去,一邊笑著瞪了男人一眼。
階梯教室裡響起掌聲,陶婷跟著拍手,心底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
“我聽說這節課叫《酒文化和名酒品鑒》對吧?”
他站在講台上的樣子和會議室裡做報告時不太一樣,整個人要溫和許多,顯得文質彬彬的。
講台上放著兩個保溫水壺和一遝紙杯,他朝底下招招手,陶婷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是在叫自己。
“但我也沒帶什麼名酒,正好馬上聖誕節了,臨時準備了點熱紅酒給大家,度數不高,正好今天下雨天氣冷,大家驅驅寒。”徐臨越把倒好熱紅酒的紙杯遞給陶婷,示意她分發給底下的同學們。
“總沒有未成年人吧?”他突然嚴肅發問。
大家笑起來,氣氛一下子就輕鬆了許多。
帶來的熱紅酒不算多,每人倒了小半杯水壺就空了,最後一杯徐臨越放在了陶婷的座位上。
發完所有紅酒,陶婷坐回第一排,小心翼翼地捧起紙杯放到唇邊。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新奇又莫名地感到有些緊張。
紅酒混著水果烹煮,泛出酸酸甜甜的香氣,陶婷淺淺抿了一口,在舌尖感受到酒的苦澀時皺起了眉頭。
她果然喝不慣,也對酒不感興趣。
“好喝嗎?”講台上的人問。
陶婷抬起頭才發現Leon在看著自己,趕緊給出反應說:“好喝。”
Leon說他是臨時被程老師拉過來上課的,所以沒準備什麼課件,這節課就當時是和大家聊聊天。
這是陶婷第一次知道,原來啤酒還分那麼多的種類。
“很多人覺得紅酒高貴,相對來說啤酒就是平民的飲料,其實這是一種刻板印象。一些皇室和貴族成員也非常鐘愛啤酒,曾經一位巴伐利亞公爵為了保證啤酒的純度,甚至頒布法令,明確規定啤酒釀造隻允許使用麥芽、水、啤酒花、酵母這四種原料......”男人的後腰抵著講台桌沿,姿態放鬆,張口說話時語速不緊不慢。
陶婷有一口沒一口的,不知不覺間快把紙杯裡的紅酒喝光了。
大概是教室裡的門窗關得太嚴實,她覺得胸口有些悶,抬手解開了外套的扣子。
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醉了,意識一鬆懈,人也跟著恍惚,一個懶散綿長的哈欠打完,陶婷才驚覺這有多麼不合時宜。
她整個人連同解扣子的手都僵在半空中,離她最近的Leon肯定聽到了,因為他也停下了說話聲。
徐臨越抬眸看了眼教室最後的掛鐘,開口問:“是我講的太無聊了,還是到你困點了?平時睡那麼早啊?”
在身後一片哄笑聲中,陶婷抿著雙唇,把頭越低越下。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徐臨越勾唇笑了笑,繼續道:“大家常識裡的啤酒杯是不是那種杯口很大,容量也很大的玻璃杯?其實德國人用來喝啤酒的杯子也是各種各樣的。”
後半節課陶婷就沒怎麼抬起頭過,她想她的酒量一定很差,講台上的人離她很近,但聲音聽起來越來越遠。
陶婷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皮膚異常的燙,她大概整個人都在冒紅。
太丟人了......陶婷迷迷糊糊地想,還好她今天是替張蔓來的。
聽到下課鈴,徐臨越看向程昱謙:“是不是下課了?”
“對。”程昱謙站起身對大家說,“我們休息十分鐘。”
陶婷如釋重負,腦袋立刻倒了下去,臉頰貼上冰涼的桌麵,她閉著眼,滿足地歎了聲氣。
感覺到額頭上的觸碰,陶婷睜開眼睛。
“醉了?”徐臨越手裡拿著他新買的黑色保溫杯,站在她桌前問。
陶婷趕緊坐直身子,眼睛左右飄忽,搖搖頭。
徐臨越拿起她麵前的空紙杯,往裡倒了杯熱水:“出去吹吹冷風醒醒酒吧。”
陶婷接過紙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徐臨越又說了一遍:“去吧。”
陶婷喝了口水,怕自己會錯意,她又看回去,小聲求證:“是讓我逃課吧?”
沒想到她會直接問出來,徐臨越又無語又好笑,估計她是真醉了,他故意說:“想得美。”
“哦。”陶婷又把頭低回去。
徐臨越真要被她氣笑了,壓著嗓子說:“要走快走,我幫你打掩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