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是繁體字。”Leon轉頭看向她,“那你怎麼會看?”
“高中的時候和爸媽去那邊旅遊,在當地書店看到的,覺得有意思就買了,走的那天我還去把她所有的書都買了回來。”陶婷邊回憶邊說,“彆人都帶鳳梨酥什麼的,隻有我半個行李箱都是書。”
車廂裡燈光昏暗,又是密密麻麻的繁體字,看久了讓人頭暈,Leon合上書,問她:“很好看嗎?這麼喜歡啊。”
“嗯......很難得見這樣的女作家。”陶婷看了眼他手上的書,說,“就像這本,講的是女子監獄,這裡麵關押的所有女人都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良家婦女’,她們一開始互相看不順眼,然後開始慢慢了解彼此的過去.......”陶婷越說越沒信心,停住沒再繼續下去。
“被我講出來好像就沒那麼精彩了。”
“沒有。”
“就是可惜她在內地還沒什麼名氣,我要是當上編輯我一定去聯係她。”陶婷說。
Leon問她:“那你怎麼不考慮去出版社工作?”
陶婷答:“本來秋招的時候想投簡曆的,但那邊現在隻收應屆畢業生。”
Leon點點頭:“有了電子書,傳統紙媒受到衝擊,崗位縮招也正常。”
“希望有生之年白鯉老師能被越來越多人看見吧,最好能來內地辦見麵會。”
聽到身邊的人笑了一聲,陶婷慌張道:“怎麼了?”
“和那倆貨呆久了,我發現你話也變多了。”
陶婷臉一紅:“是不是我太吵了?”
“沒有,挺好的。”Leon看向車窗外,“你成長了。”
陶婷手抓著方向盤,慢慢睜大眼睛,反複確認自己沒有聽錯。
難以言說的喜悅蔓延開來,她咬住下唇,嘴角向上翹。
陶婷想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怎麼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誇獎都能讓她這麼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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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Leon上任CMO後,市場部的部門會議越來越頻繁。
以前Darlene和Jeffery各自帶一組,A組做A項目,B組做B項目,互不乾涉,直接一組人從頭做到尾。
但Leon來了之後直接否定了這種模式,他把新能源汽車這個大項目裡的各個環節分配到不同小組,大家各司其職,互相配合。
這樣一來Liam和Ann就輕鬆了不少,Leon讓他們專心解決充電樁的問題。
他總是在會議上強調數據可視化,這對陶婷來說完全是盲區,她開始在下班之後自學Python。
楊芳婷看她每天晚上都坐在電腦前,還以為她是在加班,對此頗有怨言:“你這領導不行,怎麼天天那麼多活要乾,這是壓榨!”
“我是在提高自身的核心競爭力。”這些圖表模型把陶婷一個文科生折磨得頭疼,她擺擺手說,“媽你沒事就出去吧。”
“那你早點睡覺,注意眼睛啊。”
陶婷點點頭:“知道了。”
月中的時候行政送了年會邀請函過來,黑色信封燙金印戳,做得還挺氣派。
陶婷把Leon那份拿進他的辦公室,順帶問他:“我們部門要出一個節目,聽說法務部和公關部都是總監上,行政那邊讓我問你......”
沒等她把話說話,Leon就斬釘截鐵道:“我不去。”
“......好吧”
“不是還有Darlene和Jeffery嗎?”Leon的音調都不自覺提高了一度。
陶婷抿了抿唇:“那我去問問。”
走出辦公室,她還在回味剛剛Leon的表情。
頭次見他這麼慌這麼抗拒一件事情,太新奇了,陶婷勾起嘴角,他不會是有什麼偶像包袱吧。
年會在即,但元旦前實習生有一場轉正答辯。
這幾天安今和李解為即將到來的年會興奮不已,還嚷嚷著要減肥,白天隻吃沙拉。
陶婷是沒心情沒胃口,吃什麼都行。
“誒陶婷,你禮服買了沒啊?”安今問。
“沒。”陶婷咬了口吐司,低著頭在看她剛寫好的項目複盤,隨口答,“年初我爸公司年會,我新買了一條裙子,可以就穿那個。”
“你爸開公司的啊?”安今驚訝道。
陶婷噎住,搖頭否認:“不是,就是那種小工作室。”
安今還想再問什麼,陶婷把手裡的發言稿遞給李解,說:“你幫我看看,這樣行了嗎?”
“我看看。”李解接過。
他快速瀏覽了一遍,皺起眉頭說:“條理是清晰了,但看不出你的價值,你不要寫得太流水帳了。”
陶婷歎了聲氣,疲憊道:“那我再改改。”
安今伸手搶走發言稿,把叉子塞到她手裡:“你專心吃飯吧,放鬆一下腦子,彆一直看了。”
“好吧。”
“誒,那你的leader到底是Leon還是Darlene啊?”李解問陶婷。
“我也不知道。”陶婷說,“名義上應該還是Darlene吧。”
“最終結果肯定是以你leader的評分為準。”李解提醒她,“那從今天開始你趕緊好好巴結Darlene。”
“啊?”陶婷慌了,“那不完了,我和她都沒什麼交集。”
她雙手合十閉眼祈禱:“求求了就讓我的leader是Leon吧。”
李解笑她:“之前不是隻要混到張實習證明就行麼?現在又想留下來了?”
陶婷睜開眼睛,她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
也許就是在今天上午,Jeffery宣布海達已經簽訂合同,和諾伯特達成戰略合作,屬於“潛途”係列的第一支概念短片出爐,大家圍坐在會議室裡,在影片結束時不約而同地鼓起掌。
那一刻她的掌心都是汗,心臟在胸膛裡快速跳動,那種打心底的喜悅和成就感是陶婷前二十年從未體會過的。
她為之著迷,並想要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