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沉底,不知不覺夜色就深了。
陶婷說:“我要工作了,掛了。”
“嗯,拜拜,我也睡了。”
“這麼早?”
“電視看不了,手機玩不了,不睡覺能乾什麼呢?”
“好吧,晚安。”
“晚安。”
七月的德國行不僅是為了參加美妝展,也是要向總部彙報茜雀的運營狀況,明確未來的發展方向和戰略。
這活其實也隻能徐臨越帶頭來做,市場部派了thia和陶婷,一行的還有幾個其他部門的高層。
出發前路曉月叮囑陶婷:“你去了好好表現,等年末肯定會給你升職加薪。”
陶婷也聽說了,徐臨越想把整個市場部細分為市場研究、產品營銷和品牌管理三個大組,thia毫無疑問將會是產品營銷組的負責人,市場研究繼續歸路曉月分管,她和thia平起平坐,職位都是總監。
這樣一來路曉月原本的主管位置就空了出來,按照資曆和表現,晉升的不是陶婷就是Owen。
陶婷捧著手裡的冰咖啡,開口說:“姐,其實我更想做creative。”
路曉月淡淡瞥她一眼,說:“我就知道。”
陶婷朝她笑了笑,路曉月歎了聲氣:“我真留不住你啊?你去她們組,以後機會可就小了。”
陶婷說:“但總有機會,韓總已經說了會給我加薪,title再找機會升就行了。”
路曉月撅高嘴,不太高興,舍不得她,但也不會真的不放人。
“thia要是欺負你,你就立馬給我回來。”
陶婷笑著挽住她胳膊:“那肯定。”
七月初的一個晴天,他們從浦東出發,曆經十多個小時的長途終於落地慕尼黑。
陶婷第一次出國,新鮮感打敗了一切,thia扶著酸痛的腰臉色慘白,隻有她精神抖擻,興奮地東張西望。
看到遠處意氣風發,襯衫依舊筆挺的CEO,thia在陶婷耳邊小聲說:“等我當上老板,我也要坐商務艙。”
陶婷幫她捏了捏肩,視線也往那處看去。
一個多月沒見,徐臨越的側臉輪廓線條更加分明,膚色也更白了,襯衫和西褲都寬鬆,顯得人有些單薄。
他握著紙杯,在和前來接機的一位外國女人寒暄。
“他好像瘦了。”陶婷喃喃自語。
“是嗎?”thia撇撇嘴,並不在意。
展館隻在白天開門,在國內的時候有其他同事幫忙一起布置,但在這裡隻有她和thia。
道具在運輸過程中免不了出現破損,陶婷看著裂成兩半的亞克力板,問thia:“你說這邊哪裡有的賣啊?”
“這都是我們定製的,有的賣也不行。”thia指著個箱子對陶婷說,“你去那裡麵找找,我帶了很多小的珍珠和貝殼,你試試看用502粘到一起,然後拿點東西把縫隙擋住。”
“行。”陶婷立馬起身去辦。
她在展館裡當裝修女工,忙前忙後了兩天,每晚都灰頭土臉地回酒店,依靠著樓下一家並不算正宗的中餐館勉強拯救味蕾。
某些人還說要帶她去吃鵝肝壽司呢,陶婷連片鵝毛都沒看見。
thia來了慕尼黑之後一直沒什麼胃口,先回房間門睡覺了。
陶婷伸著懶腰下樓覓食,遠遠就憑著身型認出電梯裡的男人。
她刻意放慢腳步,想製造一個完美的錯過。
卻不料男人摁著開關,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看見她的,出聲催促說:“還不趕緊過來?”
陶婷提起一口氣,加快步伐走進電梯。
“去吃飯啊?”
“嗯。”陶婷低著頭。
徐臨越抱著手臂打量她,笑了聲,問:“又沒彆人在,你裝什麼不熟?”
陶婷抬頭瞪他,又飛快垂下腦袋,說:“我沒化妝沒洗頭。”
“沒關係,情人眼裡出西施。”
陶婷漲紅著臉,不想理他。
“展館布置得怎麼樣了?”
“差不多了,明天再收個尾就行。”
“辛苦了。”
“應該的。”
氣氛突然變得這麼正經,陶婷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彆扭地清了清嗓子。
電梯門打開,進來了一對情侶。
陶婷往後退一步,和徐臨越胳膊挨著胳膊。
“那你明天下午是不是沒事了?”
陶婷回答說:“嗯。”
“要跟我出去玩嗎?”
陶婷瞪大眼睛抬頭看他。
徐臨越以為她是怕彆人聽見,聳了下肩說:“他倆又聽不懂。”
陶婷一張口才發現自己結巴了:“我們,我們是來出差的。”
不是借口職務之便來私會的。
“我知道。”徐臨越說,“最近諾伯特有個百年紀念展,離這裡也不遠。”
好久沒聽到這三個字,陶婷緩緩抬眸。
徐臨越問她:“想去看嗎?”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