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到徐臨越身邊,在他額頭上親了一下,小聲說:“不要麻木,也不要痛苦。”
——我會讓你快樂的。
新年過後陶婷和周瑤都前後搬出了雲華園,讀研的時候就是室友,一起住了那麼多年,突然要分開還怪不習慣的。
看著被逐漸搬空的出租屋,兩個人一點一點分著合買的東西,到最後都不敢對視了,怕一看見對方情緒就繃不住。
“哎喲你乾嘛啊。”周瑤嗔怪道,“又不是不見麵了,都還在一個區呢。”
明明是她先吸了下鼻子的,陶婷故意用不耐煩的語氣問:“你想好沒啊?烤箱到底要不要?”
周瑤撅著嘴說:“要啊,你連烤蛋撻都會糊。”
“那你拿去。”陶婷拔了插頭,把烤箱搬進她麵前的收納箱裡。
“等會徐總來接你?”周瑤問。
“嗯。”陶澤均早兩年就想給她買套房子了,但那會兒陶婷覺得和周瑤合租也挺好。新家戶型不大,七八十平也夠她一個人住了,地方是陶澤均一早就看中的,決定好後就和陶婷去簽合同交首付了。父母的想法是不管她以後結不結婚,總有一個自己的歸處。
在軟裝完成前,陶婷沒再租房子,打算先回爸媽家住幾個月,雖然大部分時間還是留宿在徐臨越那裡。
周瑤說:“等我努力賺錢,買你家對麵,咱倆做鄰居啊。”
“好。”陶婷笑著應,“你快點賺大錢。”
氣溫逐漸回升,The Only和茜雀的聯名產品在春天正式上線。
這款香水取名叫“枯木玫瑰”,綜合了木質調和花果香,是茜雀的執行總裁徐臨越前往The Only的實驗室親自調配的味道。
香水前調微苦,像冬暖春初時壁爐柴火燃儘,玻璃瓶裡的玫瑰花瓣邊緣卷曲,有要枯萎的跡象,中後調又變得溫柔沉靜,似夾在舊書內頁的一瓣乾花,香味若有似無卻持久不散。
同名眼影盤以低飽和的灰粉為主色調,不挑膚色,日常或通勤都能適用。
聯名活動一公布就反響熱烈,兩個品牌首次合作,又是新年來的第一個重要campaign,算是給這一年開了個好頭。
“恭喜徐總啊。”電梯裡的乘客陸陸續續走出去,終於隻剩他們兩個人,陶婷轉身麵向徐臨越,客氣地恭維道,“聽說您現在的title叫‘靜安區最懂女人心的男人’。”
徐臨越抱著手臂歪了歪腦袋,唇角微牽:“噱頭而已,我根本沒怎麼上手,都是他們的人幫忙調的。”
“您彆謙虛。”陶婷說,“外麵誰還不知道我們徐總人長得帥品味又好啊?”
這阿諛奉承的話有的時候聽起來就是讓人開心,徐臨越握拳掩唇咳嗽了聲,壓住嘴角問她:“晚上想吃什麼?”
陶婷逗他說:“你不是最懂女人心嗎?你猜猜看唄。”
徐臨越塌下肩示弱:“你饒了我吧。”
最近陶婷除了工作還要忙著新家的裝修,每天都在為沙發、窗簾和什麼樣的瓷磚犯糾結,她不想再做選擇題了。
電梯達到二十一樓,陶婷跨出矯廂,回頭對徐臨越說:“你定吧。”
她二十六歲的時候跳槽到茜雀,轉眼都要過二十八歲生日了。
這幾個月節日多活動多,各種促銷方案都得跟上,陶婷壓根就沒閒心慶祝,推了好多飯局,倒是徐臨越反複強調“生活不能缺失儀式感”,一定要她借著生日好好休息。
五月十七日正好在周五,一到下班點徐臨越就在微信上催她趕緊下來。
早上上班的時候她工位上放著一束花和一塊巧克力慕斯,陶婷把蛋糕當點心吃了,捧著花從寫字樓出來。
徐臨越的車已經停在路邊了,她打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哪來的花啊?”徐臨越問。
陶婷把花丟在車後座,係上安全帶說:“公司送的。”
“公司?”
“部門傳統,你不知道嗎?誰過生日都有花和蛋糕。”
這些事向來是行政去辦的,徐臨越疑惑道:“那我過生日怎麼沒有?”
陶婷被他的話逗笑:“因為這是員工福利,你是老板。”
“好吧。”徐臨越啟動車子上路,安慰自己說,“沒事,我有‘男朋友福利’。”
天氣越來越炎熱,到了傍晚六七點天空也是亮的,今天的風異常悶熱,已經有了夏天的感覺。
陶婷不想吃什麼大魚大肉,隻嘴饞南京西路的一家蟹黃拌麵,她是壽星她最大,徐臨越也隻能聽她的。
兩個人並排坐在窗邊,街道上行人來往,陶婷偏頭對徐臨越說:“以前上學的時候我經常來這邊吃。”
滿滿一盤蟹黃澆在麵上,再淋上一圈醋,鮮味全被吊了出來。
徐臨越從竹筒裡拿了兩雙筷子,一雙遞給陶婷,問她:“和誰?”
“室友。”陶婷冷冷瞥他,“不然你覺得和誰?”
“我就問問。”徐臨越把麵拌開。
陶婷仰著頭,看著窗外的樹發起呆,葉生葉落,它一如既往地矗立在那兒。
記憶交疊在一起,讓她恍惚間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我都二十八歲了。”陶婷喃喃自語。
“嗯。”
陶婷收回視線看向身邊的人:“今年陪我在這裡吃麵的人居然是你。”
“以後可能也都是我。”徐臨越說,“請不要用‘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