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超市格外熱鬨,又是暑假,到處可以看見小孩,零食區快被這群小神獸攻陷了。
陶婷推著購物車,和陶迎楠說:“想吃什麼就去拿。”
陶迎楠搖頭:“我平時不怎麼吃零食。”
“那你幫我拿兩袋薯片,原味的。”陶婷嘴角掛著笑,說,“你姐夫的最愛,他熱愛一切土豆製品。”
陶迎楠笑起來:“看不出來。”
“他吃不胖,特彆氣人。”
走到洗護用品區,陶婷問陶迎楠:“你是什麼發質啊?”
“我也不知道。”麵前的貨架上擺放著花花綠綠的洗發水,有些牌子陶迎楠都沒見過,他們家一家四口都用同一瓶洗發水,二十塊錢一大瓶的那種。
“感覺有點毛躁。”陶婷挑了一組洗發水和護發素放進推車裡,“拿瓶滋潤的先給你用著吧。沐浴露呢,喜歡什麼味道?”
陶迎楠捏著衣服下擺,問陶婷:“你用的是什麼?”
“我?”陶婷抬起胳膊聞了聞,“好像是你姐夫家裡的,我也不知道,喜歡這個啊?”
陶迎楠眨眨眼睛:“你們住一起嗎?”
“偶爾吧。”陶婷勾住她的脖子,轉移話題說,“快去挑一瓶你喜歡的。”
她沒提起誌願、學校那些事,就讓陶迎楠當成來玩的,這幾天先好好放鬆,好好享受暑假。
明天就是周六,陶婷問她:“你想去迪士尼玩嗎?”
陶迎楠搖頭:“不想。”
“也是,現在天太熱了。”
這個周末姐妹倆窩在彼岸春天的小公寓裡,一起追劇、吃外賣、聊明星八卦,過得特彆愜意也特彆放鬆。
陶婷不主動提那些事,想的也很簡單,她就希望妹妹開心一點,她本該有個最快樂的夏天。
有天晚上睡前,陶迎楠輕聲開口問:“姐,你睡了嗎?”
陶婷本來就作息規律,上了班之後每天睡得更早,也就和徐臨越待一塊的時候愛熬夜。
她那會兒已經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了,“嗯”了一聲,睜開眼睛問:“怎麼了?”
“學校改不了了,對吧?”
陶婷愣了愣,沒回答。
“其實南師大也挺好的。”陶迎楠睡覺也和小時候一樣,愛平躺,特彆規矩,她看著天花板說,“本來我高中都沒得念,初中我成績不好,媽媽想讓我去直接讀個職校。”
陶婷知道這事,當時還是楊芳婷去勸沈春的,說肯定是繼續讀書出路更好,以後賺的錢更多。
“但那不該是你的去處。”陶婷翻了個身,“你也不想。”
陶迎楠說:“他們不會同意我去複讀的。”
陶婷的聲音緊接著響起:“用不著他們同意。”
她打開床頭櫃上的夜燈,掀開被子下床,從包裡摸出一張卡遞給陶迎楠:“你爸說剛換車手頭緊,先給了十萬,以後你的人生自己做主。”
陶迎楠坐起身看著她,沒去接。
“你覺得你的命是他們給的,他們有權利決定你的人生,你難過,但你又不敢要求太多。”陶婷把銀行卡放到陶迎楠掌心,“但是你要知道,他們生你的時候可沒經過你同意,那你想怎麼活也不用他們管。”
陶迎楠垂著腦袋:“我不想欠他們的。”
“是他們欠你的。”陶婷重新躺回床上,“你也是個成年人了,我說句實話,你爸媽花你身上的錢一大部分還是你大伯的,你不知道聽誰的就聽我的。”
陶迎楠苦笑道:“他們就是怕我像大伯一樣,飛出去了就不回來了。”
“爺爺奶奶沒少在家裡罵我爸媽吧?”陶婷不用想都知道,她說,“你是不該學你大伯,心太軟,被人當提款機。”
“以後我賺了錢,我給你花。”
陶婷翹起嘴角:“好啊,姐姐就等著你孝敬了哈。”
手機屏幕亮了,她拿起解鎖,看了眼微信消息,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隻草莓熊躺在了她原本睡的那半張床上,徐臨越枕著它肚子,照片是從下往上拍的,隻露出一隻眼睛和半個頭頂。
徐臨越還發了個“。”,各種寂寞各種委屈都彙聚在這個標點符號裡頭,把陶婷樂壞了。
這幾天都在陪陶迎楠,冷落了男朋友,她捧著手機打字回:乖。
徐臨越說:不乖,我要鬨了。
陶婷嘴角的笑壓都壓不住,她問:怎麼鬨?
徐臨越的回複非常狡猾:你來看看就知道了。
陶婷問他:你是滿十減十嗎?
徐臨越:?
陶婷:說你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