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後, 顏煙主動幫忙洗碗,其他人也沒閒著,馮英和許悅打掃屋子, 另外三位男青年去拾木柴,準備明天做飯要用的柴火。
洗乾淨碗,顏煙走出廚房,看見他們抱回一捆捆的樹木回來,用斧子劈成幾段, 摞成一堆, 放到廚房外的屋簷下, 讓太陽烤乾水分,方便燃燒。
為了歡迎顏煙這位新成員的到來,她們還為顏煙準備了迎新晚會。
每位隊員貢獻了自己的才藝, 有的唱歌, 有人五音不全, 隻好給大家講冷笑話……
大家圍坐一圈, 年輕人有朝氣有活力,陽光清澈,熱熱鬨鬨,顏煙很喜歡這裡的氛圍。
啪地一聲,她掌心拍死掉一隻蚊子。
山風的空氣很好,晝夜溫差大,夜晚山風拂崗, 送來涼爽。
自然風比風扇和空調吹出來的冷風冷氣, 舒服許多,吹著山風,愜意極了, 除了蚊蟲比較多,一不小心,就被蚊子叮上。
載歌載舞的歡樂時光裡,時間在飛速流逝。
馮英看手機:“快十點,咱們早點休息,明天天氣預報有大雨,還要幫村民搶收棉花。”
大家互道晚安,各自回房間睡覺。
許悅住高低鋪,顏煙沒有床鋪,她跟馮英睡在個一米八的木板床。
木板床隻墊一層不薄不厚的棉絮,床板比較硬實,跟家裡柔軟寬敞的席夢思完全不能比。
來這裡之前,顏煙知道條件艱苦,沒有抱怨,畢竟馮英和許悅比她來的時間長,比她呆的久。
初來乍到,她有些認床。
牆角根,傳來蟈蟈的叫聲。
白天連軸轉車,被顛簸山路和電三輪折騰得不輕。
疲倦湧來,耳畔聽著催眠曲,顏煙緩緩進入夢鄉。
一早,她被馮英起床的動靜吵醒,伸著懶腰,也起床洗漱。
院裡沒有專門洗漱的地方,大家在院子壓水井邊一字排開,顏煙選擇入鄉隨俗,跟她們一起。
洗漱完畢,大家合力煮出一鍋稀飯,就著鹹蘿卜乾下飯。
鹹蘿卜乾裹著辣椒粉,脆脆辣辣,特彆下飯。
大夥端一碗稀飯,夾一筷子鹹蘿卜乾,到院門口坐著,山風吹走米粥的熱氣,遠處山峰籠罩在大霧裡,景色優美。
被風吹得溫熱的米粥,吃著溫度正適宜,一開始顏煙還奇怪怎麼都喜歡跑到院門口吃飯,於是她也跟來,原來門道在這裡啊!
門口的薄霧裡時不時冒出個人影,有村民經過跟她們打招呼:“起床了。”
馮英也跟村民打招呼:“李叔,吃早飯了嗎,要不來吃點?”
“俺吃過了,你們吃。”扛著一隻大麻袋的李叔停下,說:“剛才我在田裡摘的甜瓜,可甜了,給你拿兩個。
他把背上的大麻袋放地上,從裡麵掏出兩個甜瓜遞來。
馮英不要:“叔,你這是給嬸子掙的醫藥費,我們不要。”
李叔留下兩個甜瓜,扛著大麻袋哼哧哼哧地跑掉。
顏煙:“!!!”
鄉風淳樸啊,原來不是所有村民都跟胖嬸一樣。
吃過飯,她們去幫村民家采收棉花。
馮英向顏煙解釋:“幾年前,李叔的老婆做農活時摔了一跤,當時沒有得到及時救治,然後中風偏癱了。嬸子有三個兒子,都不管她,這些年一直是李叔在照顧嬸子。”
顏煙不敢置信:“親生父母都不管的嗎?”
馮英搖頭:“不管,而且李叔因為家裡三個兒子有收入,不被選入貧困戶扶持對象。”
顏煙:“可以找律師起訴他的三個兒子。”
馮英回:“起訴過了,執行起來比較困難,隻能從道德方麵譴責。”
又說:“你看,把這團白棉花揪下來,放到袋子裡,看會了嗎?”
顏煙點頭。
她們把化肥袋戳兩個小孔,穿上繩子,係在腰間,不用費一隻手單獨拎著袋子,非常省力,這是村民們教她們的法子。
果實裡爆開的一團團棉花,白白淨淨,飽滿蓬鬆。
她們身上穿的棉t,就是用這些棉花做出來的。
想到自己采的棉花,可能會被製作成T恤,被顧客穿在身上,顏煙很有成就感。
目光所見,一團團棉花被她們采下,扔進腰間的化肥袋。
果然輕鬆許多,顏煙感歎勞動人民的智慧是無窮的啊!
十幾分鐘後,顏煙發現馮英和許悅她們超越了她,跑到前麵去了。
她們怎麼摘得那麼快?
顏煙著急,不想落後於人。
頭頂的太陽越來越曬,她加快了速度。
馮英采完一條棉花田,把化肥袋裡的棉花全部傾倒在鋪墊油布的田埂。
看見顏煙過來,馮英驚奇:“煙煙,你速度好快啊!我還準備忙完,幫你去摘的。”
顏煙心說為了不被你們甩開,她快累死。
馮英又說:“我剛來的時候,學著插秧,人家都插完了,就我才插了三分之一,有些地方還插漏了,有人專門給我補缺查漏,你剛來第一天就做的很好,煙煙你真棒。”
她們幫忙的這家農戶取來涼茶,還有一個用井水浸泡過的冰鎮西瓜。
刀鋒剛切割進瓜皮,哢嚓一聲脆響,瓜皮裂開。
“好清脆的西瓜。”
農戶把切好的西瓜片遞來,熱情招呼:“自家種的西瓜,不值錢,你們不要嫌棄啊!”
馮英說:“謝謝嬸子。,我們不客氣啦。”
見馮英接下,顏煙和許悅也接下西瓜。
被井水冰過的西瓜,一口咬下,涼沁沁。
西瓜瓤清甜脆口,汁水很足,含在嘴裡甜津津。
冰涼的西瓜,驅走了燥熱。
顏煙感歎:“好甜的西瓜啊!”
李鳳梅被顏煙逗笑,眼角多出兩條魚尾紋:“喜歡的話,多吃點,小姑娘你看著麵生,是新來的吧!”
顏煙:“是的,我叫顏煙,昨天剛到的。”
“長得真好。”李鳳梅對顏煙說:“嬸子家彆的沒有,就是西瓜多,喜歡吃,一會兒嬸子帶你們去田裡摘兩個。”
顏煙趕緊拒絕:“不用,嬸嬸您留著賣錢補貼家用,我們平時也能吃到西瓜。”
李鳳梅笑笑,不說話:“都是爸爸媽媽嬌養的孩子,辛苦你們了。”
聽到暖心的話,顏煙突然一掃疲憊,感覺還能再戰幾畝棉花地。
馮英:“不辛苦,我看這會兒雲層很多,太陽不曬了,咱們爭取今天把這幾畝的棉花全部采摘完,晚上應該要下大雨。”
吃完冰西瓜,她們繼續與棉花地奮戰。
頭頂烏雲密布,狂風驟起,一掃剛才的悶熱。
空曠的田野,棉花杆被狂風刮得簌簌作響。
終於趕在疾風驟雨來臨前,采摘完地裡的棉花。
她們幫著李鳳梅推板車,返回村裡的路上,馮英掃見一個熟悉的背影,跟對方喊:“陳老師。”
前方的人停步,轉過身來:“馮隊長,你們回來了。這個天快要下雨,你們動作快點。”
說著,陳默的目光掠過馮英,望見她身側一張熟悉的麵孔。
他大吃一驚:“顏老板,你怎麼會在這兒?”
看到陳默的瞬間,顏煙當場愣住。
陳默,竟然是馮英說的那位回鄉支教的老師。
儘管馮英提起過這位支教老師是本村考出去的大學生,回鄉支教……顏煙壓根兒沒往這方麵想,茫茫人海,哪有那麼湊巧呢?
偏偏真這麼湊巧遇到了陳默,不止陳默驚訝,顏煙也覺得驚訝。
馮英好奇:“你們認識啊!”
陳默:“我經常光顧顏老板的鹵味店,算是朋友吧!”
顏煙:“嗯,是朋友。”
馮英感慨:“好巧啊,煙煙,這位陳默老師,就是我跟你說過回鄉支教的老師。你們要不敘敘舊,我們把棉花送過去。”
板車隻需要兩個人幫忙推車足夠,顏煙幫不上忙:“好,你們早去早回,要是下雨了,我給你們送傘。”
馮英交代:“雨傘在堂屋門後放著,我們先走了。”
李鳳梅拉著板車,馮英和許悅一左一右幫忙推車。
目送她們遠去,顏煙對陳默說:“你回來快一個月了吧,最近過得好嗎?”
陳默:“還行,也就那樣。”
他也反問顏煙:“你呢,不是在開店嗎,怎麼跑到這裡來?”
顏煙:“學校放暑假,於是我也給自己放個暑假,每天忙店裡的瑣事,很累的。偶爾放假到處走走,見識下風土人情。”
陳默問她:“你覺得這裡怎麼樣?”
顏煙想了想:“還不錯,有善良淳樸的村民,也有奸詐狡猾的人,總體來說,好大於不好。”
聽出她話裡帶刺,陳默沉吟道:“你說的奸詐狡猾的人,該不會是胖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