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骨的湯汁和油脂包裹住水芋頭,保存了芋頭裡水分,使得它吃起來入口即化。
芋頭蛋小而軟糯,油潤潤,像是冰淇淋一樣,在舌尖綿綿融化開來。
不由得,叫顏煙想起飯前吃的糖蘸水芋頭。
連皮上鍋蒸的水芋頭,蘸白糖吃,甜甜軟軟,香香糯糯。
排骨蒸水芋頭,口感鹹香,因為被大量的油脂包裹,偏水嫩些,芋頭肉軟嫩無筋。
粉蒸芋頭淋上一點點香醋,醋香綿綿,更是勾魂。
芋頭兩吃,各有風味。
一碗排骨蓮藕湯下肚,啃了許多粉蒸排骨和芋頭,吃得飽飽,正準備放下筷子,桌上的另一道菜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好像是乾筍衣燒肉,這個不多見。
筍衣,顧名思義,以春筍的外衣殼為原料,選用鮮嫩部分,經過蒸煮、晾曬後,成為了乾筍衣。
不管吃得多飽,她也得嘗一筷子,讓自己知道是個什麼味兒?
不然晚上睡覺的時候,想起這茬,想起沒有吃到的筍衣燒肉,又饞又餓,又後悔自己當時怎麼不多吃一筷子。
今天吃肉吃得多,犯了膩味,她隻夾了一筷子筍衣。
淡黃色的筍衣乾,泡發後,黃裡透著淺白,用乾煸後的五花肉一起燒好,每片筍衣均勻地裹著油脂,潤潤的。
筍衣薄到幾近透明,看著很脆嫩的樣子。
入口是收乾湯汁後,五花肉獨有的油潤,初時很一般,當牙齒切割到筍衣時,它的脆嫩,讓人驚訝。
味蕾天翻地覆,肥油的滋潤,肉香與筍衣的清香交織,讓筍衣的口感脆嫩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
筍衣的口感,不比筍子差,因為薄薄的片裝,更易吸收湯汁裡的油香肉香。
看似油水足,吃著不膩,脆生生,好下飯!
她用五花肉裹著筍衣,一起送來,五花肉的油滋滋,和筍衣的脆嫩交纏,口感好豐富。
飯後,歇了會兒。
大伯母給院子裡晾曬的疙瘩莖塊翻個麵,讓兩麵都曬得蔫巴些。
顏煙也跟過來幫忙,拿起一個瞧瞧:“這是洋薑嗎?”
大伯母嗯一聲:“晾了四五天,今天曬一曬,差不多可以醃製放壇子裡。”
洋薑,又叫菊芋,鬼子薑,它開的花黃豔豔,每年十月份底,或是十一月初是收獲季節。
它跟黃精一樣,收獲的果實,都是埋在土壤裡的根莖塊。
顏國華每年會特意從老家帶一些回去,顏煙回憶了下,它的口感甜脆,拌著辣椒油,酸酸辣辣,賊下飯。
大伯母用涼白開化開食鹽和白糖,把蔫巴的洋薑放到壇子裡浸泡,據她說,過半個月可以開壇吃。
見顏煙還想再去挖冬筍,大伯母一把挽著她的胳膊:“挖筍子累,讓他們去,你跟我田裡撿水芋頭,還有甘蔗吃。”
聽到甘蔗,顏煙猶豫下,果斷放棄冬筍。
難得碰見一次冬筍,可是甘蔗似乎更誘人啊!
家裡的男人都去竹林找冬筍,她和黃秀蘭跟著大伯母去田裡,幫忙撿水芋頭。
到了地方,芋頭還沒開始撿,大伯母先砍下一根甘蔗,遞給顏煙。
甘蔗的葉片窄薄,極為鋒利,大伯母一麵囑咐小心劃傷手,一麵又在甘蔗堆裡挑挑揀揀,找到一根肥壯的,手起刀落,輕鬆砍掉。
握著甘蔗,顏煙盯著它表皮的灰黑色物質,知道這是甘蔗的糖霜,跟葡萄上的糖霜一樣,代表著甘蔗非常新鮮。
小心翼翼扒掉甘蔗結的葉子,大伯母家種的綠甘蔗,比紫皮色甘蔗的節間長。
紫皮甘蔗,粗粗壯壯。
綠皮甘蔗,細細長長。
眨眼間,大伯母用刀鋒刮去甘蔗表麵的糖霜浮沫,刮乾淨後,砍成段,遞給黃秀蘭和顏煙一截。
吃得有點飽,可是甘蔗要吐渣,吃點糖水,又不占肚子。
顏煙接過,意外發現綠甘蔗皮很脆,不像買的紫皮甘蔗結實難咬,需要用工具分離外麵的甘蔗皮。
這個就很好啃,甘蔗鮮脆,一啃一條長長的甘蔗皮,被顏煙在手裡攥著。
大伯母見了:“這裡不像你們城裡,不能亂扔垃圾,我們村裡直接扔田裡,腐爛後成了肥料,對莊稼好。”
她點點頭,把手裡攥的甘蔗皮全扔到地裡,努力啃掉外麵的甘蔗皮。
看它外皮凝結一層糖霜,就知道糖分很高。
啃完外麵的甘蔗皮,終於可以品嘗到裡麵的甘蔗肉。
風中卷來甘蔗的甜香,誘得人口腔裡瘋狂分泌口水。
黃秀蘭率先一步品嘗到,咬著甘蔗肉:“清甜脆口,還好不是很硬,不然我這口牙啊,肯定咬不動。”
大伯母笑:“我也是啊,牙齒都鬆動好幾顆,啃不了太硬的甘蔗。”
聽到媽媽的評價,顏煙更饞了。
她一口咬下,果然脆生生,甜津津,好充沛的汁水啊!
一口下去,甘蔗爆著汁,超甜的!
嗚嗚,自家種的甘蔗真甜,真好吃耶,比外麵賣的甜!
她有點想來村裡種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