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樂部得知, 來人是沈懸和李飛光,趕緊撤出安保,瞬間如鵪鶉般純良無害。
保鏢終於騰出手來, 上船把沈涵、陳涼水接下來。
沈涵本可以順利跑路, 但他不能不管陳涼水。
他平生最討厭,有人對漂亮的人不客氣!
看見陳涼水被扇得嘴角流血, 懵著一張慘白的臉,趴在地上。
沈涵原本來還想, 對大渣說聲抱歉, 讓你白忙活了, 三爺給你全報銷, 再給你封大紅包。
看見這場麵, 去尼瑪的!吃屎去吧!
他一拳打在大渣下頜骨邊,把對方當場放倒,一臉平和, 走得特彆安詳。
然後,就拉起陳涼水, 想大大方方下船。
金獅安保一看老大就這麼被KO了?!一擁而上, 開始群毆沈涵。
到這裡, 沈涵才看清楚, 這他媽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綁架陷阱!
誰家夜航遊艇趴體, 藏著這麼多彪形大漢?!
這幫人可不是靳磊的寵物犬,各個窮凶極惡,受過訓練,非常有經驗。
沈涵還帶著陳涼水,被追打得無力招架,隻能各種躲藏、逃竄。
還好沈懸、李飛光及時趕到, 否則凶多吉少!
沈懸看見被保鏢,團團圍住,安全帶下遊艇的弟弟,一臉匪夷所思。
沈涵頭上插著雞毛,臉上油彩糊成一團,鼻子也被打出血,袒胸露背,披著件獸皮袈裟?下邊袍子早被扯掉,是條椰風大褲衩子,一隻腳光著,一隻腳的人字拖就剩個板板。
就這幅熊樣兒,他還抓著陳涼水,兩人手跟焊在一塊似的。
沈懸注意力全在弟弟身上,根本看不見陳涼水。
他走過去,一句話沒說,上手就是個大嘴巴子!
清脆炸裂的響聲,在寂靜碼頭回蕩。
李飛光很久沒如此狼狽過,在後麵點支煙,悠閒欣賞美人訓弟。
沈懸在外時,都是克製禮貌的。
但他骨子裡,壓抑的那股瘋勁兒,越品越有味兒。
李飛光長長吐出一口煙,將麵容籠在煙霧後,眯起眼,沉醉。
沈涵不知是有準備,還是真抗揍,低著頭動都沒動。
隻是默默鬆開陳涼水,把人推到身後。
他看見大哥染上油彩的指尖,在微微發抖,初春夜晚的海邊很冷。
“大哥……”沈涵想讓沈懸找個暖和地方再揍他。
哪知剛開口,就挨了第二個嘴巴子,左右配平,滿臉火辣。
沈涵不敢說話了。
海風呼呼地在兄弟二人間吹過,吹得沈涵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也吹乾沈懸一身冷汗。
沈涵就這麼站在碼頭上,幾乎光著膀子,一聲不吭地挨了他大哥五個嘴巴子!
沈懸打得手心發麻,才徹底停下來。
此時,被沈涵一拳乾暈的大渣,也在安保攙扶下走下船。
沈懸扒拉開狗熊一樣的沈涵,向前走兩步,直視對方。
怒氣已沉澱,他眼神沒有多餘波瀾,冷凝的表情雕塑一般。
大渣用冰袋捂著臉,勉強扯出笑容:“沈先生,這麼晚還勞您大駕,我這邊跟三少,就是點小誤會。”
李飛光聽說過大渣,此人陰險狡詐,外籍身份,背景複雜。
乾的就是緬北極北,牛羊很肥!
沈家是正經兒生意人,他怕沈懸吃虧,滅了煙走向前。
沈懸正好側頭問:“工隊來了嗎?”
“啊?”李飛光都快忘記這事,“在外邊等著呢。”
他也很疑惑,沈懸要整個拆遷工隊乾嘛?
沈懸:“今天的事,謝謝李先生,改日帶我三弟登門道謝。”
“大少客氣了。”李飛光離他很近,能聞到淡淡的白檀香,“這家夥不是善茬,要不我來對付,你歇歇。”
沈懸微笑:“不用,讓工隊進來。”
李飛光知道多說無益,便莫名其妙去叫工隊。
他二人說話,把大渣乾晾在對麵,好不尷尬。
沈懸再度將目光移到對麵:“貴姓?”
大渣有點意外:“免貴姓查。”
“查先生,今晚多謝你,給我三弟上了一課,足夠生動。”沈懸帶著笑意。
大渣連忙擺手,狡辯道:“沈先生誤會,我跟三少是朋友,今晚隻是普通聚會。是吧,三少?”
他不知道消息走漏,現在船未離港,沈涵更不會傻到坦白去賭博,於是就想瞞天過海。
沈涵臉腫得像紅蝦披薩,脖子、下巴布滿指痕,吐字不清地罵人:“放屁!你請老子過海賭博,老子就來了!”
全場震驚!沈三到底是什麼品種的自爆狂魔?!
大渣一下就被噎住,迎著海風尬笑:“三少不會把船上的小遊戲,當真了吧?”
沈涵臉腫得嘴角都張不開,還想衝上去罵人,被阿坤拉住。
突然,身後傳來柴油機“突突突”的聲音。
眾人尋聲望去,破拆機器人、鑿牆機、大型切割機,還有提著手持切割機的工人,披著夜色,浩浩蕩蕩開進來。
沈懸開口:“查先生,人類的記憶會讓瞬間變為永恒,為了讓我這傻弟弟永生難忘,你今天得失去點東西。”
大渣看見慢慢靠近的機器,人都傻了:“沈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想乾嘛?”
工隊長走過來:“沈先生,我們這是拆哪兒啊?”
沈懸手指遊艇:“就拆它。”
“啊???”工隊長傻眼,“這是條好船啊,可不便宜。”
沈懸堅定:“拆!拆了算我的,拆得越碎獎勵越高。”
李飛光在一旁,飛了聲口哨:沈家老大真是個又狠又絕的人啊!
如果告大渣綁架,船未離港,沈三又是自願來的,根本站不住腳,還可能被反咬。
不如給他砸了,直接叫他人財兩空!
工隊長一看,兩位老大都發話了,那就乾他娘的唄!
他打開對講機:“都注意了啊!拆船!就拆對麵那個花裡胡哨的,拆碎它!”
大機器們先是一頓,然後開足油門,呼呼帶風,自高處向遊艇發起衝鋒!
一瞬間,碼頭上全是柴油發動機的轟鳴。
大渣和安保,被巨型破拆機器人包圍,光那隻破壁尖爪就有一人高,舉起來寒氣森森!
他們渺小如螞蟻,阻止的聲音很快被噪聲吞沒。
一圈兒柴油發動機,突突噴著黑煙。
在後麵吼叫的大渣,跟追著吃屁一樣,很快嗆得直吐。
沈涵當了二十二年少爺,就沒見過這麼恐怖的場麵。
他看向沈懸的眼神,都在瑟瑟發抖。
陳涼水倒是膽大,興奮地說:“你大哥真厲害!能搞大渣,牛逼!”
“你還挺高興啊?”沈涵嚇傻了,哭喪著臉,“你也不想想,我大哥拆完它,就該拆我了!”
陳涼水:“哦,那你節哀。”
沈涵:“……”
千萬遊艇,備案齊全,做過精密改裝,是大渣重要的吃飯工具。
沒有這玩意,他少說半年不能開工。
總不能帶少爺們,掃共享單車過港城賭博吧?
“沈懸!你在破壞我的私人財物!”大渣氣急敗壞,跑出柴油黑煙的包圍。
沈懸哂笑:“對啊,查先生,這麼大的事兒,這麼壞的事兒,你倒是報警啊?”
大渣這夥人,瞧著每個環節都遵紀守法,手續齊備,無懈可擊。
實則經不起細查,比如,今天船上這幫人,每個都是合法身份嗎?
就像一件華麗外衣,露出根線頭,輕輕一扯,便四分五裂。
不遠處,大型切割機,揚起飛轉的齒輪,照著遊艇欄杆劈頭蓋臉而去。
破鑿機四腳扒地,揮舞著兩隻爪子,將船身撕開一個大口子。
火花飛濺,點亮夜空,劃過每一張驚恐的臉。
被切開的圍欄,如冰淩般,劈裡啪啦往下掉。
遊艇上藏匿的人,尖叫著,抱頭鼠竄。
沈瑞褲子都沒穿好,雙手提著褲腰,就往下衝。
現場噪音、火星,嗆人的油煙,加上亂跑的人群,好像一場沉船災難。
而這場災難的締造者,沈懸,好整以暇欣賞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