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 30 章 沒有錢QAQ(2 / 2)

“給你的。”沈涵把沒有包裝盒的發卡遞過去,緊張的臉上不見笑容。

陳涼水也沒說話,接過來,彆在耳邊。

他頭上身上沒什麼裝飾,亮閃閃的發卡,貼在墨黑頭發上,瓷白臉龐,鼻翼有自然可愛的小雀斑,果凍唇,唇角下點了顆小痣。

“謝謝啊。”陳涼水手扒拉著額前齊劉海,似乎有些害羞。

沈涵深深看著,起初隻覺得陳涼水漂亮。

他喜歡漂亮的事物,漂亮的人,身邊遊走著各式美女帥哥,看膩了,便換一個。

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邂逅一個人,守著他,就是一輩子。

一輩子,太他媽長了,世上花花綠綠,後悔了可怎麼辦?

沈涵像一個吃慣垃圾食品的肥胖病人,被虛偽奉承的愛意吹成膨脹的氣球。

他漂浮在空中,驚見陳涼水,卻無法降落。

擺渡船嗚嗚的長汽笛聲,催促著還未登船的人,加快腳步。

檢票口保安用鐵鎖砸著欄杆:“快落船嘞!”

“我得走了。”陳涼水翻回欄杆裡邊。

他們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儘了。

沈涵手插進口袋裡,擦了擦汗,麵上是瀟灑笑容:“陳涼水,再見。”

“再見。”陳涼水笑著揮手,頭也不回地走向登船口。

就像初二那年夏天,那個告彆,單薄的身影,走到拐角處,就再也看不見了。

沈涵到現在還記得,當時的感覺:原來這便是離彆……

他走出八街港,用僅剩的五塊六毛八巨款,買了瓶礦泉水。

海風送來鹹濕空氣,沈涵透過喝空的水瓶,看著擺渡船,越走越遠,遠得好似一條小舢板。

他突然抓過自行車,沿著海灣線,瘋狂騎著追逐擺渡船。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追,心裡隻有一股要發泄的勁兒。

直到擺渡船完全出了灣線,徑直駛向大海深處,再也不見蹤影。

沈涵喘著粗氣坐在地上,破爛山地車,車軲轆已變形,是騎下樓梯時摔的。

他仰起頭,有朵盛開的雲,流淌過頭頂,飄向火紅一片的天邊。

……

今天的董事會,沈懸因病沒有出席。

代理出席的是沈泉和阿耀。

會議兩個議程,一是宣布沈兆隆、沈兆威卸任鑫耀職務,暫由監察組組長阿耀代理職務。

第二項就是提議阿耀,為集團公司副總,結果可想而知,全票通過。

散會後,沈泉剛想恭喜阿耀,沒想到被叫去幫忙搬家。

沈泉人麻了,這是唱哪一出啊?升職加薪離家出走?!

在他記憶裡,哪裡有大哥,哪裡就有阿耀,這倆人一下子要分開,總感覺怪怪的。

兩人結伴回半山,沈泉索性擠上阿耀的車。

“你不會是和大哥吵架了吧?”車開出去沒多久,沈泉忍不住問。

阿耀抓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笑著回道:“怎麼可能。”

“我就說,誰跟大哥吵架,都不會是你。”沈泉更八卦了,“那你為什麼要搬出去住呢?”

阿耀目不轉睛開車:“住的離公司近點,不耽誤時間。”

“也是,畢竟你是工作狂。”沈泉又覺得對,又覺得哪裡不對,就說不上來。

好在他不是糾結人,很快放棄刨根問底兒。

半山冬日草木是灰綠色的,如今偶發幾簇嬌嫩綠芽,在蕭瑟中格外好看。

沈泉也愛花木,沿路看來,不免指點幾處。

阿耀意興闌珊,沒精打采地應和幾句。

沒人知道,在萬物勃發的春日裡,他被判了死刑……

兩人向沈懸彙報了董事會情況。

中間,沈泉接到沈涵電話,說是自行車軲轆掉海裡了,渾身上下就剩兩塊六毛八,想要回家。

沈懸叫他快去,正好留下阿耀,說些彆的。

二樓小客廳,不做待客用,布置得溫馨隨意。

傍晚雲霞照著他們的身影起了一層金邊。

沈懸靠在沙發裡:“聽說你放了黑水劉。”

“是。”阿耀如實回答,“沈兆隆、沈兆威肯定會把錢挪回來,現成可控的通道,總是好抓一些。”

沈懸欣慰的眼神,短暫掃過他的臉。

這些都是他想提點阿耀的內容,看起來,他低估了對方。

“不要急躁,”沈懸叮囑,“你釣魚那麼好,一定知道,大魚要溜到他體力不支。”

阿耀看著他,細細收掉不妥的眼神:“大哥,我明白。”

“好。”沈懸突如其來地不知說什麼好。

兩人難得冷場。

“你公寓那邊還缺什麼,我讓博叔幫你布置。”還是沈懸率先打破寂靜。

阿耀微垂著頭,試圖隱藏情緒。

今天開完董事會,綜合辦經理就找到他,問了公寓布置的注意事項。

他現在是公司高管,這些事完全不用沈懸操心。

“沒什麼缺的,都挺好。隻是……”阿耀抬頭看著他,“我能帶走一盆花嗎?”

出乎意料,沈懸愣一下:“當然可以。”

阿耀指著小台幾:“就是那盆。”

沈懸回頭,順著他的手看過去。

那是一盆“金枝玉葉”,不是名貴花種,甚至有些爛大街,難得沈懸喜歡。

這種花有嫩綠的小圓葉,密密麻麻擠在一起。

花朵其實是更細小的圓葉,隻是會變成淡粉色,厚厚的,圓圓的,堆在一起,粉雕玉琢,特彆可愛。

養護不周時,花朵會褪色,變得蒼白發灰。

隻有細心照料,早晚嗬護,澆水施肥,換土剪枝,才能發得鮮嫩。

阿耀有次拿它打趣沈懸,說“金枝玉葉”養得“金枝玉葉”,格外難伺候。

沈懸思緒萬千,又不知從何說起,點頭道:“好,就它了,拿走吧。”

阿耀抱起花盆,摸了摸粉嫩小花朵:“大哥,我去搬家了。”

“去吧,去吧。”沈懸撿起一旁的書,倒著看得認真。

等阿耀走到門口,他又想到什麼,喊道:“阿耀,處理沈兆隆、沈兆威,一定一定不要節外生枝。”

他不想心狠手辣,搶奪家產這種詞,落在阿耀身上。

阿耀扶著門,眼神落下來,再看向他時,帶著清澈笑意:“我知道了,大哥。”

門關上的一瞬間,他臉色巨變,側臉是冰封般硬冷,眼神是說不出的陰鷙。

他放好花,去了趟洗衣房,那裡有他新洗好、烘乾的床單。

四下無人時,阿耀看見專門盛放沈懸衣服的換洗籃子。

餘光瞥下攝像頭,他卡著死角,把籃子踢進盲區。

裡麵全是沈懸未處理的襯衫,一水的素色,按照色彩從深到淺,看上去十分舒服。

阿耀伸手抓隨便抓起一件,塞進洗好的床單裡,若無其事地走掉了。

他出來的時,沈八哥跑過來,呼扇著鼻子,使勁嗅他手裡的床單。

阿耀把她抱回去,她蹦出來,抱回去,又蹦出來。

他心中有鬼,看隻兔子都格外不爽。

最後乾脆把沈八哥關進兔籠裡。

沈八哥不服氣,咕咕叫著威脅他!

聽在阿耀耳朵裡,自動翻譯成:臭不要臉!

阿耀頭一回,耳朵火辣著,落荒而逃。

搬家後的第二天,他就約了黑水劉。

黑水劉有把柄在他手中,像一條上了繩索的狗,匍匐在地。

阿耀覺得,沈懸有時候手還不夠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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