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第 41 章 歸巢(1 / 2)

沈懸眼前黑影朦朧, 頭也暈,好在阿坤在後麵撐著。

他穿越以來,最惱火的就是這幅半死不活的身體, 渾身小毛病, 熱不得, 冷不得。

他掌管沈家,手段剛柔並濟, 與觀寧重大合作,市場表現優異。

沈氏集團股價, 也爬出雙親身亡的低穀,各家券商都給出增持建議。

眼前沈家突發重大惡性事件, 股市仍巋然不動。

但市場信任沈懸的同時, 也擔心他的身體狀況。

毫不誇張地講, 比起調研會吃董秘畫餅, 基金經理更想去偷沈懸病例!

榮鼎等多家險資, 參與懶魚港開發的REITs,箭在弦上。注①

各家投資人, 見到靳如意,都要打聽兩句:“大少身體最近可好?”

生怕這位爺不小心嘎了, 半個海城投資人一起殉!

所以, 沈懸在公開場合,相當注意, 不會露出絲毫疲態,惹人聯想。

他怕自己打個噴嚏,明天沈氏股票暴跌八個點!

沈兆隆、沈兆威死亡原因,因為案件持續調查,未對外公布。

媒體如見血的蒼蠅, 是能理解的,但造成這麼大混亂,還有使用激光筆,就絕對不正常!

他們不像是要抓拍沈懸動態,更像是不服氣,這麼大的負麵消息,市場麵反應平淡,特意來製造混亂的。

沈懸恢複片刻,看東西還是重影,好在頭不暈了,腦子轉得很快。

“沈先生,家庭醫生馬上就到。”阿坤扶著他往屋裡走。

曾婭很厲害,看見沈懸臉色不好,直接叫人封了門廳,不許人出入。

沈懸謝過曾婭,吩咐阿坤:“叫醫生馬上原路返回。”

醫生來了,對方下三濫的手段,直接得逞。

他接著道:“叫阿耀把門口用激光筆的都攔下來,報警。”

“是。”阿坤應承,心道,耀總大概已經抓完了吧。

都安排完畢,沈懸推開阿坤,倔強地跟曾婭並排,往大廳走去。

“沈先生,您可以慢點走。”說著曾婭就哭起來。

她哭得氣喘籲籲,左右娘家人,連忙上前攙扶。

一行人搖搖晃晃,走得極慢。

曾婭自始至終都未痛哭,見到沈懸哭到腿軟,一時間吸爆眼球。

也就沒人注意,沈懸眼睛不適,怕磕碰,隻能慢行。

彆墅外,阿耀把用激光筆的廢物,揍得嗷嗷亂叫。

正好沈泉的車子,從後麵開來。

沈泉一身喪禮黑西裝,戴著銀邊眼鏡,高大帥氣,邊走邊問:“前麵乾嘛呢?”

“小沈總,好像是耀總,在、在打架呢?”財經要聞是受邀媒體,記者與他相熟。

沈泉嚇一跳,沒來及道謝,快跑上前。

彆墅門前,高大保鏢鐵塔一樣圍成圈,遮擋身後記者。

沈泉好容易扒開人,就見裡麵圈著四個人,各個鼻青臉腫,臊眉耷眼,地上扔著四五根激光筆。

其中有個T恤被扯兩半的瘦子,被阿耀掐著脖子問話。

沈泉從問話中,迅速了解前因後果。

他鑽出包圍,要求後續趕到的安保封閉現場,在封閉線內的記者一個都不許走,等待警方調查。

現場記者到沒說什麼,魚目混珠的人害怕起來,結伴起哄,怒斥沈家非法拘禁,限製人身自由。

沈泉緊盯著嗓門最大的那位走過去。

周圍娛記遭過阿耀胳膊肘子,特彆記打,呼啦一下閃開。

沈泉沒說話,眼神落在他的證件上,好巧上麵寫著——財經要聞。

“財經要聞的人?”他和顏悅色問道,”你們今天來了不少人啊?”

對方手捂證件,緊張解釋:“我是實實實習記者,不不不熟。”

沈泉眼神動了動,長著一張破產臉,還是個結巴,就這質量還裝記者?

他揪住對方的證件繩,把人硬拽過來:“我給你臉,自己把東西拿出來。”

“你你你乾嘛?威威威脅誰呢!”結巴還挺橫,“你們都快快快拍照啊,沈家打打打人啦!”

沈泉笑著歎氣,突然變臉,用力揪掉證件牌,反手抽他臉上。

鋒利塑料邊,劃過眼角,結巴捂臉應聲倒地。

沈泉好整以暇蹲身,在他身上仔細摸,終於摸到倉促隱藏在腰間的激光筆。

他拿著筆站起身,衝著人群喊道:“還有誰!再喊一聲試試!”

自從在宋回身上摔了個大跟頭,沈泉性格大變,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

成為業內知名,人美嘴毒,精神狀況不穩定,量子化翻臉小能手。

想追他的人,那都得先吃兩瓶救心丸。

人群鴉雀無聲,真記者和裝記者的,都盼著警察趕緊來。

不久,大批警察趕到,排查後帶走持有激光筆的人員,沈泉跟隨去警局處理善後。

屋內,沈懸與親戚虛情假意一番,就到了最後的上香環節。

他眼睛恢複一些,但還是模糊有虛影。

阿坤幫他點香,送到手指尖前,他才堪堪捏住。

難對付的是,香爐在他眼前飄忽不定,一不小心就會插到外麵去,鬨笑話不說,還引人遐想。

沈懸舉香閉目,似在哀思,其實希望閉上眼再睜開,情況會好一點。

阿坤意識到他眼睛還未恢複,焦急之下,決然果斷。

趁沈懸剛睜眼的空隙,越過蓮花蠟,端了香爐到他手前。

他一本正經地說:“沈先生節哀。”

一絲驚訝掠過,沈懸飛快插好,轉頭就與曾婭行禮。

一切完成的電光火石,在場諸位覺得不妥,但又過去了,不太好說,就……唉,反正都是糊弄鬼,算了吧!

完事後,阿坤護著沈懸離開,在門口撞上滿麵憂心往裡跑的阿耀。

“大哥,眼睛怎麼樣?”他兩隻手自然而然去抓沈懸。

沈懸知他擔心,沒回避,被他牽著手往外走:“沒事,回去再說。”

他微仰頭,看不清阿耀的臉,卻能準確描摹出,對方擔心的表情。

“彆皺眉,老氣。”沈懸輕聲安慰弟弟。

……

沈兆威生前不做人,狡猾、摳門又粗魯,除了沈家人不得不來,朋友熟人來得極少。

喪禮現場很快冷清下來,送走沈懸,更是沒人肯作秀。

沈家親戚三三兩兩,談笑風生地回酒店。

親家都走了,幫忙的曾婭娘家人,也去樓上休息。

外麵的人也散了,裡麵的人也散了。

偌大客廳,布置得莊嚴肅穆,各家送來的幡子,從三樓垂下來,極儘哀榮。

曾婭全身縞素,頂白、披白、帶白,靜默無聲地坐在貢桌前。

她長得很美,即便不著粉黛,清湯寡水,也彆有一番滋味。

也許是哭多了,曾婭眼睛有點腫,看著雙眼皮更大。

她眼中布滿血絲,卻沒有一丁點悲傷,甚至含著舒適、順和的笑意。

頭頂孝布落地,露出烏黑長發。

曾婭走到奢靡供桌前,摸出口紅,手指沾勻,把沈兆威遺像當做鏡子,仔細裝扮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