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自有人等著您呢。”
含璋眨眼:“有人等我?誰呀?不是都說了,不見這府裡的女人。”
孔嬤嬤忙道:“主子,不是這府裡的人。您想想,這兒是皇後彆居,誰敢隨便來呢?主子進去瞧一眼,不就知道了麼。”
含璋想,對呀,我進去瞧一眼就知道了。
她揚著小下巴往裡走:“我倒是要看看,誰膽子這麼大,皇後的居所也敢闖進去?”
她身邊的人都沒跟著了。
那廊簷底下,候著吳良輔呢。孔嬤嬤幾個,就慢慢的走過去了。
先守著,看看情形吧。主子若真是醉的厲害了,怕是過後有的鬨呢。皇上裡頭應付著,可也得叫熱水呀,還是得有用得上她們的時候。
含璋自以為氣勢洶洶的走進去,結果腳步落在屋內光亮裡頭,她人就是一愣。
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輕輕揉了揉呢。
福臨?她沒看錯吧?
福臨坐在那兒。就在那光亮裡頭看她,眉目幽深,周身氣勢好似沉在這屋中。讓含璋無端端有種落入了他地盤裡的錯覺。
“皇上?”她沒做夢吧?含璋愣在那兒,幾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是在夢裡看見的福臨。
福臨在宮裡,總惦記小皇後。
入了夜,心裡就牽掛她。也不知道在簡郡王府裡能不能睡踏實。
她睡不踏實,他擔心。睡踏實了,他這心裡又不踏實了。
一夜也過不下去,放的時候答應的好好的,半日不到就反悔了,他也沒自己想的那麼大度。
就把手頭的事處置完了,帶著吳良輔就出宮來尋他的小皇後了。
直接來她住的地方等她,結果就等來了一個臉蛋透紅腳步虛浮的小皇後。
福臨過去把人抱住,回來坐下,直接將人抱在懷裡摟著,那周身甜滋滋的桂花香氣就將他籠罩在裡頭。
福臨嗅了嗅她的脖子,輕輕啄了啄她的唇珠:“飲酒了?”
含璋摸到了福臨溫熱的臉,又摸了摸他的鼻子和唇,輕輕捏了捏,跟著就笑了。
不是做夢。是真的。
福臨竟來了。
含璋抱著福臨的脖子,等他親完了,才帶著一眼的水.意道:“不是酒。是桂花果酒。甜甜的,很好喝。”
福臨剛才親她的時候就嘗到了。確實很甜。難怪她一身的桂花香氣。
她和在宮裡的時候很不一樣了。甚至和在南海子時住著的那幾日也不一樣。
她似乎更放鬆,更自在。對他還是那樣的親昵。
可是她在這兒,身上穿的就是尋常人家的衣裙,越發的顯得眉眼嬌嫩,像個不知人間愁滋味的沒嫁人的小姑娘。
也不知是不是喝了果酒的緣故。小皇後比平常更軟和,更水靈,也更坦白了。
她似乎沒有在隱藏自己,怎麼舒坦怎麼來。
她甚至踢掉了自己的鞋襪,把一雙玉足塞到了他的懷裡,她整個人也笑嘻嘻的鑽到了他的懷裡。
“皇上想我啦?”含璋勾著福臨的脖子,黏黏糊糊的又被福臨親上了。親吻的間隙,含璋揣著一顆熱乎乎的心臟想,這果酒真甜,接.吻之後,好像更甜啦。
“朕聽到董鄂氏去尋你的消息了。”福臨摸摸含璋的小下巴。心裡想,她這麼喜歡的桂花果酒,也不知是喝了多少。
瞧著像是醉了似的。可這樣的醉,福臨喜愛的不得了,巴不得多來些。
福臨倒是不擔心寒含璋在簡郡王府偷偷吃冰。早先他就讓人和高雲說過了,不許含璋吃涼的。
又有孔嬤嬤她們看著,小皇後沒這個機會犯禁的。這給小皇後的桂花果酒,不是熱的就是溫的。
但必然比涼的更醉人些。
含璋的小腳蹬了福臨的肚子一下:“哦,聽見是董鄂氏來找我,皇上就著急了?”
福臨忍俊不禁,這都什麼跟什麼呢,怎麼就這麼酸呢。不過這會兒,酸也是甜的。
福臨抓住含璋亂動的小腳,把小腳往底下放。
又抱緊她在懷裡:“朕想你。朕當然想你。朕怎麼會不想你呢?”
含璋的腳被踢掉了鞋襪,其實不太熱的。可她的腳隔著輕薄的衣裳碰到了熱的東西。
她臉一紅,就不動了,她輕輕哦了一聲,害羞地小聲說:“我知道啦。”
福臨把疑似醉酒的小皇後哄好了,才慢慢兒說:“朕知道你見她了,怕她傷了你。朕是擔心你。你說說,好端端的,你見她做什麼?”
“她怎麼傷我呢?皇上在我身邊放了這麼些人,她隻有一個人,傷不了我的。”
說起這個,含璋又來勁了,她有點子得意,摟著福臨的脖子道,“我讓人把她的嘴堵上了。然後把她送回鄂碩身邊了。就她說的那些話,隻怕要把鄂碩嚇死了。鄂碩肯定是再也不敢放她出來的。”
福臨輕輕撫著含璋嫩白如玉的手腕,輕聲問她:“含含,她給你說什麼了?”
含璋眨眨眼,把嘴巴捂住:“我不能說。”
福臨親了親她的手指,勾唇道:“你不說,朕問孔嬤嬤,問墨蘭墨心,問鄂碩,他們還敢不說嗎?”
含璋有點為難,孔嬤嬤墨蘭墨心是她的心腹,她們可能不會說的。但是鄂碩——
含璋這會兒還帶著果酒的後勁兒呢,覺得福臨身上也落滿了桂花的香氣,她覺得福臨身上熱熱的很溫暖,明明是夏天,她卻很貪戀這個懷抱。
她勾著福臨的脖子,咬了咬福臨溫熱的唇,心裡的話就這樣直接流淌到了福臨的耳邊。
“我有點不想讓你知道。你可以不問嗎?”
福臨甚至從小皇後的眸中看到了絲絲委屈。那雙浸滿了柔軟的水眸中,袒.露的清澈見底,令福臨的心都為之震顫,泛起圈圈漣漪。
“好。朕不問。”福臨柔聲說。
含璋高興了,主動親了福臨一下,過後又有些不高興了。
她跟福臨告狀:“她想糾纏你。她還想糾纏你。我不想讓她再糾纏你了。”
絲絲縷縷的委屈從小皇後的眸光溢出,纏上了福臨的心。
福臨溫柔的哄著含璋,心裡卻有些怒意。
董鄂氏是賊心不死。都已經被趕出宮了。
福臨甚至勒令鄂碩對這個女兒嚴加看管,不得隨意外出。結果還是讓她給跑出來了,還去了小皇後的跟前。
讓他心上的人兒困擾成這個樣子。
真是該死。
福臨哄著含璋:“朕下旨殺了她。她死了,就再也沒辦法糾纏咱們了。”
含璋嚇了一跳,用力抱緊福臨的腰身:“我不想讓她臟了你的手。”
殺了董鄂氏,若激起滿軍旗的公憤怎麼辦?為了個董鄂氏,不值得把這些事都搭進去。
福臨心裡歎息一聲,又把人抱著哄了一會兒:“好。朕不殺她。”
“那就給她賜婚吧。”福臨冷道,“她不是一向自詡是滿軍旗的翹楚,第一才女,是將軍的掌上明珠麼?那朕就給她一門好親事。讓她這輩子都彆想再到宮裡來了。”
小皇後還是膽子小了。怕是見不到殺人的。福臨就暫且留董鄂氏一命。
留著董鄂氏的性命,倒也是更能利用她些。
她身上尚有些疑點。福臨看在眼裡了,殺了她也確實於全盤不利,既然小皇後不願意,那也就罷了。
含璋好奇:“皇上要把她賜給誰?”
福臨怕嚇著他的小皇後,微微垂眸,遮了滿眼的冷意,唇角微微勾起,從含璋的角度瞧,是滿目溫柔笑意。
可他的聲音裡,卻藏著帝王的殺伐決斷。
福臨說:“大西軍孫可望投降了。朕讓他來京城。朕會冊封他為義王。他的妻子年紀大了,朕將她冊為福晉。董鄂氏就去孫可望身邊做個側福晉吧。”
“她不是滿軍旗第一才女麼。該知道此番婚姻的重要性。她既然那麼想出人頭地,做個異性王的側福晉,也是抬舉她了。”
“義王側福晉?”含璋發現自己身上熱熱的,腦子好像也有點熱熱的。
她摸摸自己的臉蛋,也很熱。她後知後覺地想,好像是真的喝醉了啊。
她現在有點暈乎乎的,想不了太多,什麼孫可望什麼義王側福晉,她甚至連福臨聲音裡的森森冷意都分辨不出來。
她隻是想,董鄂氏嫁人了,成了彆人的女人,那她再肖想福臨也是沒用的。
福臨也不會要她的。
含璋覺得這事兒福臨處理的很好啊,把董鄂氏的歸宿定了,董鄂氏就不能來煩她了。
含璋很滿意。反正事情交給福臨準沒錯的。
滿意之後,含璋的小腳就在底下動了動,福臨抓住她的手,盯著她瞧的時候,含璋就在他懷裡撒嬌:“皇上,我們不說她了,好不好?”
福臨把人攥在懷裡,眸光漸深,聲音都低沉下去了:“好。”
他抓著含璋的腳踝:“含含,不想要朕的話,就彆亂動。”
含璋水眸輕轉,笑得像個勾.人的小狐狸:“誰說我不想要啦?”
姐姐不是說了麼?可以試試嘛。多試試,說不定她會喜歡的呢。
含璋就跟個小狐狸似的過去親福臨,手腳被他攥著不能動,就用鼻尖去蹭他衣襟上的盤扣。
眸光純真若雨,聲輕似火:“還是之前那樣的哦。我還想再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