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猗看著恢複了平靜的房間,伸手按住了流血的額頭,傷口在緩慢複原,細胞飛速增生,很快就隻剩下一塊小小的劃痕。
竹猗想了想,還是留下最後一道傷口沒有治愈,其他人都已經受傷,就她活蹦亂跳,怎麼看都像是嫌疑犯。
她拿起鑰匙,打開了房門。
另一組的人已經離開了治療室,縮在走廊的長椅上,看上去狀態也不怎麼好。竹猗略略看了一眼,隻剩下兩個人,黑騎小隊的副隊長,那個總是陰沉著臉的男人不見了。
看來另一個治療室也不好過。
追著自己跳入副本的黑騎小隊四人轉眼就隻剩了隊長沙兵一個。
長發男人站起身,快速走向躺在地上的絡腮胡,“他怎麼了?”
在治療室中,長發男人遇見了不可名狀的怪物,根本無法抵抗,還好那人隻隨機拖了一個人跳入黑暗之中,因此他們才得以保全。
但是身體的異化已經開始。長發男人按住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終於明白殘缺的S級副本有多厲害。
他急切地蹲下身,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扶起絡腮胡,他倆一起搭配下副本這麼久,倒是還沒有這麼狼狽過。
然而就在長發男人扶起絡腮胡的瞬間,就聽見了他鼻息之間傳出來的輕微鼾聲。長發男人臉上的擔憂瞬間消失,鬆開了手,看著絡腮胡哐地一下又摔在了地上。
“我……”絡腮胡莫名其妙被摔了一下,猛然驚醒。
他從地上跳起來,又低頭看了自己的身體,還好還好,手是手,腿是腿,雖然腰身莫名纖細了一點,但起碼還是人,沒有變成怪物。
絡腮胡隻記得屋內黑下來之後,就有腳步聲不斷向自己逼近,他的精神力直接承受不住拉扯,暈倒過去。
絡腮胡看了看和自己一隊的竹猗和胖子,已經成為血人的胖子隻會無意識喃喃,自然不可能救自己,那麼一定又是竹猗出手了。
他鄭重向竹猗道謝,然而竹猗卻隻是搖搖頭,“我什麼也沒有做,那怪物抓住假醫生直接就走了。”
反正真正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的隻有自己,竹猗順口胡說,也沒有人揭穿。
但長發男卻認同地點點頭,“我那邊也是如此,本來已經陷入絕境,但是從衣櫃裡鑽出來的怪物卻隻抓走了一個人,就倉皇逃竄,似乎遇見了什麼令他害怕的事情,因此我們才能活下來。”
他轉身看向竹猗,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你好,認識一下,我叫寧琰,B級覺醒者,我想,在接下來的任務之中我們可以合作。”
寧琰不動聲色打量著竹猗的表情變化,在所有人都被焦慮和不安籠罩的時候,竹猗臉上依舊是一副神遊世外的茫然懵懂,白皙如瓷器的臉上多了一道長長的傷疤,很淺,隻劃傷了表皮,流出的血液已經凝固,就像剛被人采摘下來的嬌豔花朵。
但就是這麼一個人,活到了現在。
“為什麼是我。”竹猗反問道,她不習慣和人合作,但是也能感覺到麵前的長發男並沒有惡意。
“因為合作才能共贏,副本擴張的速度正在加快,一旦它完成自我修複,變成S級,我們所有人都逃不出去。”寧琰極力拉攏竹猗,同時拋出了一個他認為竹猗不可能拒絕的條件,“我已經猜到了做夢的人是誰,我們合作逃出去的幾率會大大增加。”
竹猗驚詫地看向寧琰,又看了看遠處正陰狠看著他們幾人的沙兵,“這確實是個令人心動的條件,但是我的異能等級並不高,對你的幫助不會有黑騎小隊的人那麼大。”
然而寧琰卻隻是厭惡地皺眉,“你知道為什麼是我們兩個人活下來嗎?怪物抓住的本來是沙兵,但是他卻將隊友推了出去,當做替罪羊,自己活了下來,這樣的人,我可不敢和他合作,誰知道哪天會被他背後捅刀子。”
原來如此。
竹猗點點頭,同意了寧琰的合作請求,她也有點好奇,這一場副本究竟是誰的噩夢。
見到所有人都離開了治療室,護士走過來帶領大家走向食堂。
晚飯時間到。
在不斷疊加的規則條款之中,隻有食堂還保持著最初的平和,充滿食物的香氣,讓人放鬆。
竹猗依舊坐在她習慣的角落裡,但是這次寧琰和周鵬飛都和她坐在了一起。
活著的人已經自發形成了三隊,隊友最多的沙兵成了孤家寡人,竹猗和寧琰以及絡腮胡,也就是周鵬飛組隊,胖子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小板凳上,等護士送飯來。
他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看上去極為適應醫院的環境,而眾人之中,也隻有他經曆的異變和危險最小。
他似乎已經被副本同化,成為了其中一員。
*
“怎麼找到噩夢主人?”竹猗首先拋出了問題,她心裡有自己的猜想,在整個副本之中,環境是熟悉的,人卻是陌生的,但是她卻在繪畫治療室的假醫生口中知道了白護士長的存在,那麼整個醫院真的隻有這麼些人嗎?那些沒有探索到的地方,是不是有熟人正等著自己?
或許一個?或許兩個?或許全都在?
“你有察覺到身體的異常嗎?”寧琰反問道,他們看上去都很正常,但是副本的影響是悄無聲息的。
“視覺上有影響。”竹猗回答地模棱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