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聽副本裡的人胡說, 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一樣的,找到肖生的遺物或者線索。如果夢境中的人能給我們正確指引,他們自己也就醒來了, 而不至於沉睡卻不自知。”冬安拉住女友的手, 安慰道,同時充當起人群的主心骨。
他和薛莉莉一個A級覺醒者一個B級,自然有充足的自信不會成為怪物挑選的禮物。
竹猗走上前,蹲在失去右手的瘦子旁邊, 繼續問道, “你再說一遍, 剛才看見的怪物是什麼樣子的?”
瘦子的思維慢慢平緩下來, 他逐漸從痛苦之中平靜下來, 覺醒者的身體素質到底是好於普通人, 所以即使缺乏止血消炎的藥物, 他也不會死掉。“很大, 很高, 黑色的影子,很多的觸須, 巨大的海藻, 吃人的鯊魚……”
站在瘦子旁邊的兄弟將他拉過來, 一臉不耐煩衝著竹猗喊,“關你什麼事,你自己見到怪物不就知道它長什麼樣了?”
他生怕瘦子神誌不清, 暴露更多的信息給竹猗,連忙抱起受傷的瘦子回了房間。
隻剩下竹猗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觸須,海藻,鯊魚……
這些詞語怎麼也不會用在描述同一個東西身上, 而且瘦子是從背後受傷,直接被扯掉胳膊,或許他根本沒有看清那個怪物的樣子。
*
隨著太陽出來,村子裡的人如同蟄伏在地底的蟲蟻,紛紛從陰暗無光的角落裡走出。隻是每個人臉上都透著一股麻木,沒有笑容,即使兩人相互擦肩而過,也沒有目光的交際。
他們就像是被圈養的小獸,已經失去生機與活力。
暫時收留竹猗她們的老太太正坐在屋門口罵罵咧咧,同村人的受傷也給她帶來了食物,不多,一把青菜和一碗粥,是剛剛好能滿足人體基本生活所需,卻又無法讓人吃飽的分量。
“去村子裡走一走?”冬安走過來,他是很具有魅力的男性,經過持久鍛煉的身體能夠給人足夠的安全感,而言語中卻又充滿溫和,對外人有禮而不過分親昵,行動中時刻護著女友。
“走一走吧。”慧子靠過來,他們四個人短暫結成同盟,畢竟在一個陌生的副本之中,團結和防範是同等重要的兩件事。
“這個村子並不算大,一眼就能望到頭,東西兩條路,一條通往村外,一條通往山裡,而昨晚的霧氣正是從山裡湧出來。”
幾個人站在村子路口,看向通往外界的路。太陽出來的時候,霧氣隱退,在陽光的照射下,甚至能清晰看見一公裡外被泥石流衝垮的道路。
雖然路斷了,但是真的要爬出去也不是難事,總比困死在這裡好。
“我們可以試試能不能出去。”冬安從懷裡摸出一個亮殼甲蟲,金屬質地的背部,安靜趴在冬安的手心,就像假的一樣。
冬安蹲下身,將甲蟲放在地上,接受到指令的小蟲子邁動六個腳,慢騰騰往村外走去。
這是冬安的異能,驅使動物,當他放出甲蟲時,感官能與蟲子相連,借由蟲子的身體看見村外的世界。
算是替身的一種。
但是也有弊端。
甲蟲沒有視力,隻能用觸須感受世界,因此當冬安將自己的知覺附著於甲蟲身上時,所能接觸到的世界並不大。
這是他異能的最大弊端,正是因為如此,哪怕已經到了A級,冬安依舊沒能獲取進入內城的資格。
小小的甲蟲已經走出村子的界碑,開始探索外麵的世界。
村子裡的人自然也注意到這一群外來者正站在村子邊緣,他們的目光不由變得警覺,被圈養的動物在察覺到危險時,也會聚集起來。
“你們不能出去。”依舊是剛才來招呼過竹猗她們的那個白發老頭,他走在一圈渙散的人前麵,就像是領頭羊。
雖然竹猗確實不會冒著未知的危險走出去,但是也不妨礙她問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白發老頭充滿惡意地笑笑,“如果你想死,當然可以走到霧中去,但是不要牽連我們。”
說話間,清晰的視野裡忽然出現一陣白煙,很淡,就像是燒烤產生的一陣霧氣。甲蟲爬上泥土塊,身邊隱約圍繞著一圈白煙。
它繼續往前爬,霧氣漸漸變得明顯,就像被一陣風吹過來,直接無視頭頂明晃晃的太陽,湧到了村子跟前。
霧氣躍躍欲試,就像有生命一般,試探著伸出一小團,進入村子內。
老人瞬間變臉,“你們放了什麼東西出去!惹怒了神靈,我們都會死!”
而站在一旁的冬安也眉頭緊皺,附著在甲蟲身上的精神受到重創,借由甲蟲的觸覺,他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哪怕沒有眼睛依舊能察覺到可怕之處。
就像這漫天的霧氣,忽然湧來,海一般壓下來,而他卻是掉入海中不會遊泳的殘疾人,連撲騰的力氣都沒有,隻能不斷下沉,下沉,直到壓力從四麵八方湧過來,壓迫住身體。
寧安猛地吐出一口血。
薛莉莉在一旁扶住他,神色焦急,“快把甲蟲召回來。”
一個甲蟲就是一段精神力,需要培養很久。
但是冬安卻搖搖頭,努力將湧出來的鮮血咽回去,“沒辦法召回來了,我已經和它失去聯係。”
薛莉莉聞言頓時有些慌張,又很快鎮定下來,她並不是柔弱隻知道依附男友的柔弱女子,相反,她比冬安更強,隻是習慣在男友麵前表現得嬌弱一些,滿足他的保護欲。
“迷霧森林副本隻是C級。”
“是的,但它卻吞噬了我放出去的甲蟲,這是連B級墮化物也做不到的事情,最糟糕的是,我並不能感知到那是一種什麼怪物,隻能體會到瞬間傾覆過來的壓力。”
難怪,肖生和另一個B級覺醒者沒能走出副本。
霧氣沒了目標,又逐漸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