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壞消息。”慧子走出帳篷, 在剛才,薛莉莉和冬安經曆了信任-懷疑-更加信任的波折心路曆程,竹猗主動攻擊霧中怪物時, 慧子依舊安靜待在帳篷裡數自己的脈搏。
她全神貫注,不被任何外界事物所打擾。
現在, 慧子已經有了結果。
“我已經數到了四萬四千次脈搏, 但是天色依舊未亮。”慧子抬頭看向頭頂的霧氣, 仍然是一片黑暗, “我開始數的時候, 夜色已黑, 即使有誤差,應該也不會超過一千。十一小時過去了,天仍然沒有亮。”
竹猗跟著補充,“我出來之前,數到了萬九千次, 和慧子差距不大,夜晚確實太長了, 從現在起, 我們都可以用數脈搏的方式計算時間, 如果再過幾個小時,天色依舊未亮,那麼問題就大了。”
薛莉莉和冬安對視一眼,知道竹猗話中意思, 白天已經到來, 但是天沒有亮,霧氣也沒有散,霧中的怪物在故意誤導他們時間, 如果錯過離開的日子,那麼他們將會被永遠留在副本之中,但在可視度不足一米的情況下探索道路,艱難程度會立馬翻倍。
“其實,霧氣已經散開一些。”冬安看著麵前的霧氣濃度,“之前人站在對麵也看不清楚,現在則能看清臉,隻是需要湊近而已。”
“所以可能現在已經是白天,隻是太陽未出,所以霧氣未散。”薛莉莉跟著補充,“我們剛才已經見過怪物,它給的選擇不一定正確,道路一定還在霧氣裡,隻要我們一直往前走,肯定能找到方向。”
不知道為什麼,薛莉莉想起自己之前的動搖,怪物出現後,她整個人的思考方式都被怪物帶偏。當怪物給出選擇,好像自己就隻能在兩者之間做出選擇,而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離開。
直到竹猗將小刀扔出,薛莉莉才從魔怔的狀態中掙脫出來。
現在想來,怪物也沒有那麼可怕,迄今為止,都未見過怪物主動傷人,它更多的是讓人內訌。聯想到這隻是一個C級副本,薛莉莉認定怪物傷人是有條件的,無法主動傷人。
所以她又有了信心,“既然已經見過怪物,那麼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大膽往前走吧,我們總要離開的,或早或晚都會和怪物正麵對上。”
霧氣裡,幾個人手拉著手,一起往前麵走。拉手是為了防止走散,同時方便輕點人數。
冬安冷不丁說起一個故事,“我以前就看恐怖小說,裡麵有個故事就是講的一群人手拉手走夜路,五個人外出喝酒,回來的時候天黑了路上又沒有燈,所以就互相拉扯著往前走,結果走著走著,總有人在喊誰在拉我,怎麼這麼重,我拖不動了。為了找出那個搗亂的人是誰,領頭的決定從左到右挨著報名字和數,喊到第五個人的時候,忽然沒了聲音,大家疑心少了一個人,然後就聽見一個顫抖的聲音,你們都喊到第五了,那我旁邊多出來這人誰啊。”
薛莉莉嗔怪了一聲,“你說這種故事乾嘛,怪嚇人的。”
冬安又恢複溫和的樣子,“這不是突然想起來了嗎?”
竹猗也跟著補充,“這種情況下,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可怕,還好,故事隻是故事。”
但是慧子卻停下腳步。
“怎麼,被嚇住了嗎?隻是一個故事而已。”薛莉莉寬慰道,然後就聽見慧子開口。
“你們都在我右邊說話,那麼左邊拽著我的人是誰?”
慧子轉頭,借著昏暗的光看見一個模糊的人影,比她高一點,胖很多,看上去也不像是四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拉著慧子的那雙手冰冷,和霧氣一樣濕漉漉,被泡得腫脹。
停住腳步後,模糊的身影跟著停下,直直立在霧氣裡。
慧子大膽走上前仔細查看,卻隻看見一張扭曲變形的臉,白得像紙,臉型腫脹,雙目渾濁。
已經死透。
慧子猛地將被抓著的手抽出,身影跟著倒地,與地麵碰撞發出一聲悶響。
直到那人倒下,慧子才看見他的後背已經被劃開,裡麵所有的內臟都被掏空,隻剩一個軀殼。
半晌後,薛莉莉開口,“我見過這種長相,死後泡在福爾馬林裡就是這種濕漉漉卻又蒼白的樣子,而且這人,你們不覺得有點眼熟嗎?”
“兄弟中的胖子。”冬安肯定說道,然後又沉默。
他們剛剛認定怪物傷人是有條件的,那麼誰還能獻祭掉胖子?他的兄弟都已經死完,按理來說是安全的。總不能是他自殺。
“沒事,我們繼續往前走。”薛莉莉為自己打氣,同時安慰其他人,“副本中比這奇怪的事情多得去了,倒也不至於被這點東西嚇住。”
但是她說話時卻緊緊依偎著男友,兩個人完全黏在一起,自從經曆了怪物的事情後,兩個人的感情越發親密,簡直一刻也不能分離。
這不符合薛莉莉的性格,但是她卻完全沉溺於愛情的氛圍之中。
愛能改變重新塑造一個人,此刻薛莉莉已經完全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為了穩妥起見,我們也來報一個數。”慧子還是覺得不放心,“我先來,一。”
“一。”薛莉莉緊跟著說道。
“。”冬安雖然不在意,但是也隨大流喊了一聲。
竹猗的聲音遲遲沒有響起。
“竹猗剛才走在誰旁邊!” 冬安警覺。
“我。” 薛莉莉開口,“等等,我明明記得我還拉著她的手沒有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