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砸的那一下看上去力道不輕,有感覺頭暈嗎?”
三代川千鶴搖搖頭。
“就算沒有不舒服,待會兒也最好去醫院看一下,砸到腦袋這種事不能輕忽大意。如果出現硬腦膜外血腫的話,現在雖然看著沒事,但時間久了,血液就會不斷聚集,不及時治療,有可能造成永久性腦損傷,甚至會引發死亡。”
安室透保持著在她身前單膝跪地的姿勢,替她攏緊了披在身上的西裝外套。他說話的語氣舒緩又認真,聽上去叫人有種想睡覺的感覺。
三代川千鶴找到了這種熟悉感覺的來源。
這不就是上學時聽老師講課的既視感嘛!
安室透果然跟剛才的狀態很不一樣吧!
一開始的他就跟平常差不多,表麵上溫和有禮進退有度,實際戒備心非常強,是安室A;發現地下監牢後是第二個人格,這位氣質極端冷漠,戾氣壓抑在優雅下,是安室B;然後是目前的第三個人格,溫和真誠,夾雜著令人昏昏欲睡的正經感,是安室C。
人格之間切換得特彆自然,好像他自己都沒意識到。
第一次遇見這種稀有寶可,啊不是,稀有精神病的三代川千鶴因為好奇,身體朝安室透越靠越近。
安室透下意識繃緊肌肉,但是並沒有避開。他微微仰起頭,直視著那雙仿佛凝固著時間的漂亮琥珀色眼睛。
泉山早織抓著八村祐樹的手站在一旁,目光在兩個大人之間交替了一下,疑惑地問:“姐姐,你和這個哥哥真的是兄妹嗎?為什麼我聞到了骨科的味道?”
安室透一愣,“什麼骨科?”
三代川千鶴捏了捏她的臉,“好啊,你這家夥年紀小,懂得可不少,小心我告訴你爸爸媽媽把你網線掐了。”她附到泉山早織耳邊小聲說:“另外,告訴你一個小秘密,我喜歡綠眼睛的男人。”
爆.炸發生後,地下監牢發生坍塌,好在並不嚴重。坍塌的石壁剛好形成了一個還算穩定的結構,讓身處其中的四人還有空餘來回走幾步。
不過來時的通道被落石堵住,恐怕難以再原路返回。
現在怎麼辦呢?
三代川千鶴看向原本有一個通風口的那麵牆,那裡能透進來日光的話,就說明穿過這麵牆就到了建築物外麵。
要不然就把這邊的石頭全部清走吧。
三代川千鶴把兩條手臂放進安室透的外套裡,擼起袖子。安室透似乎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按住她,“還是讓我來吧。”
旁邊還有兩個孩子,他沒有像平時那樣叫她“前輩”,讓他叫“迪減”又實在說不出口。
“啊,你行嗎?”三代川千鶴脫口而出,“你一個搞情報的文職人員……”
安室透:“……”
他沒有答話,不由分說地把三代川千鶴按著坐下去,然後去挪石塊。他把白襯衣的袖子卷到手肘上方,露出的一截小臂肌肉緊實,充滿爆發力。
係統久違地找到了用武之地,開始激情配樂:[咱們工人有力量,嘿!咱們工人有力量!每天每日工作忙,嘿!每天每日工作忙~]
不知道係統都是打哪兒學會的bgm,三代川千鶴聽著聽著就感覺西裝革履,白襯衫端的誘人的都市精英透在她眼中逐漸變成了一身白背心,頸搭白毛巾,汗流浹背熱血翻滾的糙漢工人透。
[不要啊!他都三重人格了,就彆來第四個了!統統,快切歌!]
係統聽話地切了一首歌:[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
三代川千鶴猛地起身,在安室透疑惑地看過來時,充滿正氣地說:“我來幫忙!”
安室透笑了下,“沒事,你和孩子們稍微歇一歇,我馬上就給你們清出一條路。”
“不,哥哥,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團結就是力量!我們光之家族必須要團結起來!”
泉山早織被三代川千鶴的氣勢感動,“我和祐樹也來幫忙!”
一大兩小一擁而上,安室透被擠出圈外。
安室透:“???”
三代川千鶴在那邊帶頭唱起來:“團結就是力量!”兩個孩子也用稚嫩的聲音跟著唱。
三個人忙活得熱火朝天。
安室透:“……”
不是就搬幾塊石頭嗎這是在乾嘛?這世界現在隻剩我一個正常人了嗎?
有了三代川千鶴的加入,清障速度快了許多倍。三分鐘後,一束陽光從一塊石板後露了出來。
因為石板的位置比較高,三代川千鶴目測了一下,跟安室透說道:“你把我舉起來,然後我來挪開它。”
她等了幾秒,背後才覆上一雙手。對方的體溫似乎很高,在她五感降低的情況下仍能感受到那種熱乎乎的溫度。
那雙手猶豫著先放到了她腰間,然後又繞過腰間往前,將她整個環住,抱了起來,放在他一側肩膀上。
“這樣會更穩一點吧?”
三代川千鶴身上的長裙在剛剛玩打石頭遊戲的過程中被扯壞了,所以她乾脆把裙擺撕開做成了短裙,這就導致此時的姿勢下她的大腿直接貼上了安室透頸側的皮膚。
“你體溫好高啊。”她忍不住吐槽。
對方沉默了一會兒,才略微啞著嗓子說:“是你的皮膚涼得不正常,恐怕是生病了……你待會兒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動不動就一本正經叫人去醫院,這個果然還是安室C。
三代川千鶴的手指剛剛觸上擋路的最後一塊石板,它便被一個來自外麵的力量慢慢挪開了。
“欸?”
石板移開後,耀眼的日光落進來。五感被降低的三代川千鶴隻覺得眼睛微微刺痛了下,便看到一雙熟悉的綠色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