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佳被他這種咄咄逼人的目光盯得無所適從。
“我……我我我……”她又開始結巴,她又害怕又難過,被這麼一逼,眼淚控製不住的往下掉。
楚意遂看著她,良久才慢慢的歎了一口氣,他彎下腰,張曉佳被他這個動作嚇得又往後退了一點,結果發現他從床頭抽了幾張紙遞給她。
“把眼淚擦擦。”
“對……對不起……”張曉佳接過紙,胡亂的擦著眼睛,“我控製不住。”
“你先把情緒控製控製。”楚意遂主動往後退了一步和她拉開距離。
張曉佳閉上眼睛深吸幾口氣,才睜開眼甕聲甕氣的說道,“我好了。”
“你說不清楚,那就我問你答。”楚意遂主動提議,“你可以回答也可以點頭或者搖頭。”
張曉佳點頭。
“你是張曉佳嗎?”
張曉佳一愣,她眨了眨眼,又是一滴眼淚掉了下來,她點點頭。
“你現在失憶了嗎?”
楚意遂這個問題問得張曉佳呆住了,這個懷疑最合理,但是張曉佳卻猶豫了,筆記本中透露出來的性格和她差距實在太大了,張曉佳不敢相信那竟然會是自己。
一個人在十年間的變化會這麼大嗎?
“……應該是吧。”張曉佳回答的也不太肯定。
聽到這個回答後,楚意遂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他突然問了一句,“可以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臉?張曉佳摸了摸自己的臉。
她不太清楚楚意遂想要乾什麼,但顯然這個情景下,她是無法拒絕這個要求的,於是她點點頭。
楚意遂坐上了床,衝著她招了一下手。
張曉佳猶豫了一下,但還是爬到了他的身邊,把臉湊了上去。
楚意遂伸出手,但並沒有碰到她的臉,而是懸在她臉部的兩側,“轉過頭,向左轉。”
張曉佳轉過了頭。
也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他突然安靜了下來,這讓張曉佳非常的不安,沒有下一步的指令她隻能保持著這個動作,一動也不敢動。
楚意遂:“請抬起左手。”
她抬起手。
楚意遂:“轉過來,手腕朝向我。”
在扭轉小臂的同時,她也看到了自己的手腕,一條泛白微微鼓起的疤痕橫跨她的手腕。
張曉佳:“……我割腕過?”
“應該。”他說道,“我也不清楚,在我認識你之前,這條疤痕就在。”
“你沒有撒謊。”楚意遂下了結論,他站了起來,再次和張曉佳拉開了距離,“你是張曉佳。”
聽到這句話後,張曉佳意識到。
“你一開始不相信我?”
“是。”楚意遂回答的乾脆,“前後性格表現差太多,判若兩人。”
“那你又是怎麼確定我就是張曉佳呢?”在確定身份後,張曉佳注意到,他的氣勢突然弱了下來,甚至還對她笑了一下。
“你的脖子後麵有個傷口。”楚意遂手指指向她的脖子,“在左邊。”
張曉佳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發際線和脖子的交界處,確實有一道鼓起,沒想到過了十年疤還在。
“那道傷疤是你打架留下來的。”楚意遂說道,末了,他還補充了一句,“當時你差點掛了,你以後可不要再這樣亂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張曉佳都還一愣,按照剛才打交道的感覺,她並不覺得楚意遂會說出這種話,事實上,他似乎並不完全是她想象的那樣。
是因為確定她是張曉佳後態度的轉變嗎?
“你剛才在看筆記找回記憶?”楚意遂翻過手中的筆記本,匆匆掃了一眼,又將目光轉移到張曉佳紅通通的眼眶上,“……哭了?”
張曉佳側過頭,躲開他的視線,她用手臂擦了擦眼睛,“能把筆記本給我嗎?”
他把筆記本遞給了她,歎了口氣。
“你準備接下來怎麼辦?”
這也是張曉佳一直都在想的問題,她還是非常的茫然。
“我不知道……”
“要去看你的父母嗎?”楚意遂突然打斷她的話,“去他們的墓前。”
張曉佳頓住了,她抱著筆記本,過了很久,才慢慢的說出了一個字。
“……想。”
“我想先去看我奶奶的墓。”比起父母,她更關心另一個親人,“可以嗎?”
“當然可以。”楚意遂說,“你的奶奶以及父母的墓,都在同一個墓園。”
張曉佳:“……我奶奶會生氣吧。”
直到走上電梯時,張曉佳才知道這棟樓裡,一層隻有一戶,裝修奢華不僅僅隻是室內,連公用的電梯都是金碧輝煌,無比奢華。
張曉佳看到這一切時,還是茫然的,不用去深想就能夠明白,眼前的這一切是什麼意思,十年後的她,事業有成,也很有錢。
這些東西對於她來說就像是遙不可及的夢想,然而等夢想真正實現的這一天,她卻感到了非常的迷茫。
電梯裡實在太安靜了,下降到負一層還需要一點時間,她就忍不住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十年後的我,是怎樣的人?”
楚意遂:“你要聽好的一部分還是不好的一部分?”
“還有兩部分?” 張曉佳有些驚訝,電梯裡的空調開得有些猛,她在衣櫃裡隻找到了一件吊帶裙,實在有些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