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遂:“你想看心理醫生嗎?”
“看吧。”張曉佳兩隻手交錯捏著,“我也想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是看你以前總看的那一個,還是新找一個?”他問道。
這種不都是找一直看得那個醫生更好嗎?
張曉佳:“有什麼區彆嗎?”
楚意遂:“你一直看的那個,可能需要約時間,新找一個速度更快。”
她想了想,“那就約時間吧,我覺得總看的那個醫生說不定會知道我的問題。”
楚意遂:“好,你在手機裡約,會用微信嗎?”
微信還是會用的,不過她用的不多,界麵和她記憶的裡的也有點區彆,摸索了一會兒才約上。
約的是下周二。
張曉佳:“有點難約啊。”
難怪他問要不要選個新的心理醫生。
她以前沒有看過心理醫生,“這個醫生挺厲害的樣子。”
楚意遂:“是的,你之前一直看得就是她。”
聊了幾句,又不知道接下來聊什麼了,回到車上開往墓園途中,她又翻了翻筆記本,隻不過這會兒心有些靜不下來,上麵寫的東西都不太能看進去。
楚意遂:“怎麼了?”
“有點煩。”她合上筆記本,對於父母,她覺得自己感情特彆複雜,一方麵知道他們去世後會感到難過,另一方麵卻會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各種情緒糾纏在一起,讓她糾結又煩躁。
楚意遂:“是因為你的父親嗎?”
張曉佳有些意外,“你知道?”
楚意遂:“都已經是訂婚關係,這些事情我不知道,才奇怪吧。”
也是。
張曉佳歎了一口氣,她扭頭盯著窗外。
“挺慶幸的,一睜眼就來到十年後。”
張曉佳:“錢還完了,他們也死了。”
說了一半,她又覺得失言,如此淡然的談及父母的死亡是不是太冷血了?她看向楚意遂。
對方安撫性的衝她笑了笑。
接下來到墓園都是一路無話,墓園修的很氣派,地麵都是大理石的,中間還有一具大型觀音的雕像。
而她父母的墓坐落於小山包的亭間小園裡,顯然是vvvip級墓。
她看著心火都冒了起來,氣過之後,便感到了可笑和空虛。
楚意遂把花放在墓前。
張曉佳:“我現在覺得,這十年在我身體裡麵的,肯定不是我。”
他直起身看著她。
她撿起了花,將花放在了黑色墓碑後的白玉墓碑前。
黑色的是她爹媽的,白玉的則是她奶奶的。
白玉的恰好壓在黑色的墓碑上麵。
張曉佳:“要我肯定不會給他們搞這種排場,活著的時候就沒個當爹當媽的樣,死了還要我儘孝?也不會把奶奶的墳遷過來和他們葬到一起……雖然我奶奶在世的說過,就算死了也要看著他們,免得他們為非作歹……”
她憋得厲害,耳邊似乎還回響那些嘀嘀嘀的手機鈴聲,以及追債的人堵在門口,遍地都是潑的紅油漆。
張曉佳:“哪個當爹的搞詐騙?”
她吸了吸鼻子,“哪個當媽的,天天圍著老公轉,不管我死活。”
她撫摸著手腕上橫條的傷疤。
“我那時真的想死,五千萬啊,怎麼還的上?我根本不知道他搞了這種事情,可那些被騙的人不管啊,天天堵著門鬨……結果,奶奶被逼死了……”
她還記得自己徘徊在江邊,盯著滾滾浪濤出神,幾乎每一晚睡前都攥著安眠藥瓶,整夜的睡不著。
“還好,還好。”
一睜眼就來到十年後。
張曉佳蹲著坐在了墓前,她嗚咽著哭了出來,又控製不住的笑。
她既感到竊喜又感到了痛苦,這種仿若剝奪了彆人成果的感覺令她感到頗為愧疚,雖然十年內那個在她軀體裡的‘人’,用的是她的身體。
張曉佳:“對不起,我可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
他掏出了一包紙遞給她,“為什麼這麼說?”
她不準備在這件事上撒謊,而且他看起來也不像是那種容易被糊弄的人。
張曉佳:“我爸當時搞假盤詐騙,就算最後賣車賣房補窟窿,也有快五千萬補不上,你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把錢還上嗎?”
楚意遂沒有馬上回答她的問題,似乎正在思考。
“我好像也沒有這個能力。”
張曉佳:“……”
“是真的。”楚意遂強調道,“畢竟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富二代。”
張曉佳一時沒忍住,被逗笑了。
她望向墓碑,想起他對自己這十年的描述,腦中忽然產生一個想法。
也許……她被穿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