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拎的踉踉蹌蹌根本就站不穩，全是靠著齊毓的力量才能勉強的站住。
“你到底要乾什麼？”慕雪瑩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沒站多久就軟下了身, 齊毓卻不讓她倒下。
“站著, 好好的看清楚。”齊毓凶神惡煞的開口，也不管自己的手下傷亡慘重，他盯著蕭澤，想知道蕭澤如今是一個人過來的, 還是帶來了援兵。
柳雲戟的動作沒有那麼快, 慕雪瑩的人如今都是個半殘, 蕭澤自己也好不到什麼地方去。
齊毓倒是想看看，他可以撐多久, 實在不濟, 他還有個護身符不是。
“公主殿下，睜開眼睛好好的看看清楚, 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你還要端著你的尊貴和驕傲, 到什麼時候去。”
慕雪瑩的眼前是一片昏暗, 根本就什麼都看不清, 眼前是一個模糊的影子, 她知道那個人是誰, 卻連一點力氣都沒有, 她努力的睜大眼睛。
卻怎麼都沒有辦法看清楚。
“阿…阿澤…”慕雪瑩眼巴巴的看著那邊，雖然沒有看清楚，卻不妨礙慕雪瑩的動作。
她的眼睛被陽光刺痛, 痛的幾乎要睜不開，可慕雪瑩卻舍不得閉上眼睛。
“阿澤…”她想走到他的身邊去，不想距離這麼的遙遠。
齊毓原本是想讓慕雪瑩難堪，卻沒想到會撞到這一幕，“還真是郎情妾意啊，舍不得？”
“你放開我…”慕雪瑩不停的掙紮，可齊毓卻死死的掐住她。
“我看你還是沒有學乖，我讓你不準動好好的看清楚，你聽不懂嗎？”齊毓死死的拎著她的衣服，讓慕雪瑩動彈不得。
這裡的動靜自然也讓蕭澤看到，他臉色不善的看過來，反手乾脆利落的解決掉一個人。
“放開她。”蕭澤冷漠的聲音響起，齊毓聽到之後卻是勾起了唇。
“你當本皇子是這麼好心的？今天要麼是你們兩個死，要麼，是我死，你自己選。”齊毓笑的開懷，慕雪瑩被他抓著，這會兒眼睛已經開始發黑。
什麼都看不清楚。
她卻可以感受到那個人所在的位置，就在不遠處，那個地方的人，是她的阿澤。
她一直都在等的那個人。
“或者你自己選，是你死，還是她死。”齊毓把刀架在慕雪瑩的脖子上，原本就疲憊不堪的身軀，這會兒更是傷痕累累。
她的受傷還有許多被麻繩磨出來的血痂，齊毓不會對她手下留情，慕雪瑩再清楚不過。
隻是這個人吧…
委實讓人覺得，討厭至極，“你殺了誰都沒有用的，你殺了我，阿澤自然也會殺了你。”
這一點是慕雪瑩十分篤定的，立場就算是調換也是一樣的，如果是她，她一定也會殺了齊毓。
“還真是天真的可以啊。”齊毓冷漠的盯著慕雪瑩，因為暴曬和缺水的關係，她的臉色很差，唇瓣上起了一圈的皮，看起來憔悴而可憐。
“公主殿下，是誰教會的你，這般的天真？”齊毓好似看到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般，覺得慕雪瑩實在是天真的很。
“難道齊四皇子不知道，謀事在人嗎？”慕雪瑩用儘所有的力氣看向齊毓，毫不掩飾的諷刺，讓慕雪瑩看的清清楚楚的。
“誰教會你的，這般喜歡逞口舌之利？”齊毓並不喜歡慕雪瑩這般強硬的模樣，總是讓他覺得自己的威嚴受到挑釁。
慕雪瑩睜大眼睛，強光刺激的她落下淚來，卻沒有絲毫要退縮的意思，“齊四皇子，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了去了。難道你還要每一件，都計較過去嗎？”
齊毓被她堵得惱怒不已，把刀更近一步的逼近她的脖子，“閉嘴啊瘋女人。”
還真的是不怕死。
“憑什麼？”慕雪瑩淺淺的笑了起來，不停的挑戰齊毓的威嚴，一點點的逼迫，讓齊毓更是惱羞成怒。
蕭澤抓了白衣人慢慢的靠近，血氣上湧，他竭力保持平靜，卻因為距離太近的緣故，讓人察覺出來。
“紙老虎。”那人命脈被鉗製，卻依舊口出狂言，似乎是料定齊毓不會舍棄他，也似乎料定蕭澤不會動手。
因為慕雪瑩還在齊毓的手中。
“放開她。”蕭澤冷漠的開口，卻換來齊毓的一聲輕笑。
這兩個人還真是…
“小公主，你的小情郎也和你似得，怎得這般的天真？奴才的命，哪兒有你的命來的值錢？”輕輕巧巧的話語，似乎奠定了那人的下場。
就要看，蕭澤是什麼選擇。
“小公主，你說，你的小情郎會怎麼做，是殺了那個人？還是因為你的緣故，放棄這個機會？”齊毓的聲音一直在她的耳邊響起，輕輕淺淺的，似乎是在給她洗腦一般。
慕雪瑩淡漠的抬起頭，“我不知道。”
“小公主，如果他選擇了殺他，你說，是不是在他的心目當中，你根本就不重要？”齊毓蠱惑的聲音依舊存在。
慕雪瑩臉上的淚痕已經風乾，她努力的想要睜大眼睛，卻怎麼都不得章法。
“小公主，你覺得呢？”
慕雪瑩覺得眼前的視線有些模糊，她什麼都看不清，隻能看到一個虛晃晃的影子，她覺得頭也很疼，齊毓的聲音一直在腦海中回響。
她想，能不能不要再說了，她不想聽，這些事情她一點都不想聽。
“昌平公主，你說，在蕭澤的心目當中，到底是你比較重要？還是彆的？”齊毓的話還未曾說完，隻是這些話，讓她的心緒開始混亂。
到底是誰比較重要？
其實，當然是她比較重要，若非如此…蕭澤怎麼可能會隻身犯險？
隻是現在她想不到這一點，現在她覺得全身都在痛，這種非人的折磨，讓她身心俱疲。
不知道是因為陽光的刺痛，還是因為心中的難受，她的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不要。”慕雪瑩不停的掙紮，“不要再說了，不要再說了，我不想知道…我不想聽。”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掙脫開齊毓的手，齊毓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手腕上的血跡。
看著那個跌跌撞撞的人不停的往前跑去，她的手上還有一把匕首，不是應該什麼都看不到了嗎？
蕭澤更是乾脆利落的宰了手裡的那個人，往慕雪瑩身邊跑去，齊毓看著這一對癡男怨女，不知何故，忽然想起了許多年前的那一幕。
也曾經有一對癡男怨女，在他的麵前上演生離死彆，隻是那個時候他們跑向的人，卻是自己…
齊毓看著看著有些恍惚，等到回過神來，他們兩人之間，僅僅隻有一步之遙。
他不再發呆，連忙把手中的弩箭射出去，正中她的肩頭，弩箭的後頭還連接著繩子，齊毓一點一點的把繩子收回去。
“啊！”慕雪瑩淒厲的慘叫聲震動蕭澤的心弦，他加快速度跑過去，卻怎麼都抓不住。
“阿雪。”
慕雪瑩摔倒在地上，肩膀的痛楚讓她沒有辦法思考，她蜷縮在沙地上，齊毓一點一點的把她拖著往回走，箭頭上有著倒刺，深深的紮在皮膚裡麵。慕雪瑩痛的不行，卻不願意離開，雙手緊緊的抓沙子。
渴求的看著蕭澤，她倒在滾燙的沙地上，死死的抓著沙子，眼淚汪汪的看著前麵，“阿澤…”
蕭澤衝過來抱起她，單手掐著那根繩，這才發現上頭是軟鋼絲，齊毓抓著另一端，蕭澤抓著中間，兩人開始彼此的較量，慕雪瑩肩上的傷卻是很重，血液順著繩索滴下，落到沙地裡麵。混合在一起，蕭澤頗為心疼。
慕雪瑩靠在他懷中，虛弱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手指裡頭都是沙子，有一些嵌在指甲裡。
狼狽不堪。
蕭澤抓著繩索要往身邊拽，可軟鋼絲極其鋒利，沒過一會兒就割裂了他的手，齊毓看了發笑，“蕭侍衛，你這手，是不打算要了嗎？”
慕雪瑩這才反應過來，軟鋼絲嵌入他的手掌，鮮紅的血液滴落，和她的血融合在一起。慕雪瑩不停的搖頭，“阿澤，放手。”
蕭澤全然不為所動，就連眉頭也不皺一下，無視慕雪瑩所有的祈求，“彆讓我分心。”
慕雪瑩的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她慌亂的想要擦掉，可視線卻越來越模糊。
“你快點放手，你的手…”慕雪瑩害怕的看著這一幕，手掌上的傷口越來越深，在繼續下去恐怕會割斷筋脈。
“你放開我，你快點放開，他不會殺我，不過是虛張聲勢。”慕雪瑩冷靜的分析，這會兒哭的不能自己，讓她說出的話沒有多少的可信度。
蕭澤卻淺淺一笑，把那段鋼絲繞在自己的手腕上麵，“他的確不敢殺你，可我會害怕啊，更何況我想殺他啊。”
他的麵容冷淡疏離，盯著齊毓卻是充滿殺氣，慕雪瑩從未在蕭澤身上看到過這些，也許，是蕭澤從未表現在她的麵前。
這會兒卻全然顧不上其他的，“齊毓，你現在還有兩個選擇，要麼自刎，要麼趕緊滾。不然就算到了天涯海角，即便你日後成為齊國的皇帝，我照樣會宰了你。”
蕭澤仿佛在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可隻有他自己清楚，內心是有多憤怒，因為這個人的緣故，他的小公主才會受這麼多的苦。
她曾幾何時，遭遇過這些？
慕雪瑩試著自己把背後的箭頭拔出來，她卻根本勾不到，一碰就是鑽心的疼痛。
齊毓哈哈大笑，“昌平公主，你可彆亂碰，那箭是特製的，上頭可都是倒刺，你要是扯下來，那可就是臉皮帶肉一起。”
此語一出，蕭澤臉上的神情更冷，這東西，他日後十倍百倍，統統會還給齊毓。
“彆亂動，不然我會分心的。”蕭澤溫柔的安慰她，慕雪瑩緊緊的抱著他用力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