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窗外看去,依然很是陰沉,今天上午大抵是不能出發了。看冬雪這般怔愣的模樣,周敬堯下了小塌,去看看謝安吧。自從前天那個傍晚,總督大人每每想起謝安,心中總是一股繾綣之感。
他自顧的走了出去,蘇巧敏看著他淡然的背影,也默默的跟著。
謝安自然是不在屋裡的。
周敬堯看著眼前空蕩蕩的屋子,心裡劃過濃濃的不安。他沉聲又對著身後發問:“謝安呢?”無人回他。這幾日一直是謝安獨自住在這裡。
問蘇巧敏於事無補。
周敬堯眼中黑沉,望著空屋直接高聲道:“來人!”
“主子。”有親衛進了屋內,拱手聽令道。
“去,把驛館領官給我叫過來!另外,叫陸訓也來這屋見我!“儘管事情尚未弄清,但周敬堯內心已隱隱覺得不妙,他嗓音中已經帶上了些許的怒火。
接下來自是無甚好說的。
驛館人員問了個遍,都隻有幾人道昨日午時見過謝安出門去,而周敬堯手下的人,更是沒有關注,主子都放任謝安出去了,他們又不是門房,自己人有甚好注意的。
沒有人想到謝安會出走,如今謝安出走了也無人猜得出個中緣由,他們都深深的感到疑惑。
蘇巧敏和謝安的房中,周敬堯跨坐在椅子上,左右兩邊站著陸訓和蘇巧敏。
驛館內的相關人員被挨個叫進來問話,大家幾乎都是一問三不知,謝安消失得太突然了。
三個人裡,周敬堯的臉色越來越差,蘇巧敏唇抿的越來越緊,陸訓肅然的立著。
待到最後一人跪地垂首說完話,”啪!“的一聲巨響,總督大人拍著身旁的桌子從椅子中咻的站起來,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哐啷啷的。
周敬堯呼吸一陣急促,胸中的怒氣無處安放。
謝安!謝安!她就這般若無其事,然後打了他個措手不及!同手下的人一般,他一瞬間甚至都不知道為什麼。隨後轉念一想,為什麼?還能是為什麼!不就是被他看上的事兒!
何至於此!
總督大人覺得自己被深深的羞辱了。
讓驛館內的人出去,周敬堯壓著怒火對著身旁道:“陸訓!”
“是!”
“今日暫停一日,給我立即派人出去,在城中以及城外附近細查,謝安這幾日都做了什麼!另外,立即傳書,蓉城所在郡內,各關卡
備嚴!我倒要看看,她短短一日,能跑到何處去!”周敬堯滿臉怒容,話音剛落,天空轟隆隆接連幾聲巨響,陸訓回是的聲音都隱在了雷聲裡。
與手下人細說了一番要求,陸訓帶著人出了驛館。
他們剛剛走上街道沒幾步,突然,豆大的雨滴落在了人臉上,不等人反應,劈劈啪啪的一陣雨點落地聲,並州深秋的第一場大雨來了,也就是幾步路的距離,出去探查的人就被澆成了個落湯雞,他們甚至被這傾盆大雨澆的睜不開眼。
街道兩旁鋪麵的房簷上,滑落的雨幾乎連成了片片的雨簾。
平日裡的那些鋪子,開著門的連忙關了門,沒開門的也不準備開門了。
這可不妙。
“先回去!”暴雨中,陸訓高喊著帶著人又退回了驛館,這雨著實太大了。
周敬堯站在謝安的窗邊看著外麵的風雨飄搖,眼底是一片片的陰沉,早上還閒適的心情如今已是蕩然無存了。
從蓉城蔓延往外,灰蒙蒙的天並著連綿不絕的雨,讓天地間仿佛籠罩上了蔽人眼目的白霧。
在離總督大人被刺殺不遠處的山林裡,謝安正在一間簡陋的木屋中,坐在一堆燃燒著的柴火前,她的旁邊圍坐著大大小小,男孩女孩
幾個小蘿卜頭,旁邊一推燒儘的炭火裡,還捂著幾個紅薯。
屋外雨簾成片,屋內暖意濃濃,至少在此刻,謝安七年來從未如此愜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