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枝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纖指把玩著薄薄的手機,等了一分鐘。
沒回?
她潤上桃花色的眼尾微微垂落,滑開屏幕,正想再條語音時。
忽然發現,已被拉黑——
嗯???
很好,如今謝忱岸尊貴的黑名單又躺上了一位。
賀南枝收起手機,而後站起身,裙擺滑過精致纖細的腳踝,慢悠悠地走出會議廳。
隔天電影就正式開機了,楊弋劇組很嚴格,一旦進入拍攝環節,就完全禁止演員在片場嬉鬨,對表演上細節也很苛刻,要求眾人必須保持高度精力,捧著劇本準備隨時被召喚上場。
這般地獄模式拍了一周多,賀南枝睜眼閉眼都是劇本,拍完就回酒店生無可戀的躺屍,這一來,倒是跟劇組的其他演員關係都不太熟。
反觀江若迎就高調多了,隻要導演或者是影帝商雋在場的地方,必定有她溫柔身影出沒。
周末,趁著傍晚海邊會有火燒雲的美景要拍一場回憶戲。
賀南枝穿著寬鬆的白色襯衫裙,手拿一把小扇子輕輕地搖晃著,提前半小時來到了化妝間。
此刻,化妝師團隊也到場了。
在娛樂圈裡,無論是什麼圈層都是分三六九等的。
她和商雋身為電影主演,自然是由團隊裡首席化妝師翟向文親自做妝造,而他是楊弋每部電影必請來的老師,在劇組地位很高,那雙手更是出神入化到堪比整容技術,在他這兒,就沒有醜的臉。
其餘配角演員,隻能按部就班的輪,連讓這位幫忙改妝的資格都沒有。
賀南枝走到自己化妝台前剛坐下,前一秒關上的門又被推開。
是江若迎率先走進來,身後跟著幾位貼身伺候的助理大氣都不敢喘,在這種詭異的安靜氣氛下,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地忙著自己的事。
直到江若迎忽然發作,將台上的眼影盒砸了幫她上眼妝的年輕化妝師一身。
“你要弄瞎我直說!”
她因為帶著氣,聲音失了慣常的那股溫柔調調。
女孩趕緊將眼線筆放下,慌忙道歉道:“江老師對不起,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你眼睛……”
可惜江若迎沒那麼好說話,扯過濕紙巾捂住眼說:“你這種新人水平是怎麼混進劇組的,彆不是學人走後門?”
學彆人走後門?
在場也有其他演員能聽得見這邊鬨劇,心如明鏡這話有內涵的嫌疑,都在靜看好戲。
隻有站在江若迎麵前不知所措的女孩一直在鞠躬認錯,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
“你配在我麵前低頭認錯嗎?從今往後……我不想在劇組看到。”
“解夢。”
忽地,一道空靈的音色緩緩響起,打斷了江若迎發怒的話。
那位叫解夢的化妝師聞聲轉過身,隨即,看到賀南枝輕歪腦袋看過來,極自然的動作,烏錦般的長發順著肩膀滑落至奶白色椅子,扇尖朝她一點:“你過來替我上妝。”
解夢僵在原地。
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一般,眼裡有光,隻是有奈於江若迎不敢冒然點頭。
賀南枝連個眼角餘光都沒給旁人,那精致纖白的手腕,繼續漫不經心地搖著扇子,落下一句:
“等會讓翟老師,給她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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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江若迎單單眼妝就要畫三個小時,賀南枝這張臉,哪怕普通化妝師都能極短時間內,輕鬆做好妝造。解夢先去洗乾淨手,然後跟對待易精美的易碎品般為她上妝。
等弄好後。
賀南枝就先讓她去把沾了眼影的衣服換了,自己則是窩在椅子上默讀台詞。
先前化妝間發生的小插曲,譚頌也聽說了。
趁著人都陸陸續續去拍攝現場,他摸進來說:“我打聽了一下,江若迎中午跟楊弋提出要同享主演待遇讓翟向文來做妝造被拒絕了,這才氣不過,借題發揮鬨這一出呢。”
說完,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賀南枝的妝造。
確定她這張臉就算鏡頭懟近一萬倍,也精致雪白得毫無瑕疵後:“大美人,你怎麼把翟向文這種燒香拜佛都夢寐以求的搶手貨給讓出來了。”
賀南枝指尖卷起劇本說:“唔,翟老師平時給我做妝造時也就弄弄頭發,他說後期拍攝,就要開始素顏上鏡了,江若迎覺得自己的臉缺他那雙手不可,讓給她好了。”
譚頌一時聽了,有點感慨萬分:“這位真是,之前整容逆天改命——現在又想靠妝造改運。”
賀南枝抬起眼:“嗯?”
“江若迎跟你同一批簽入星紀的時候,其實不長這樣……她是被黎麥連夜送到國外去整過的。”揭露這事就有點出賣家醜了。譚頌頓了頓,壓低聲量說:
“那時候經紀部的所有人都投票,覺得你會紅……誰知道你這顆新星還沒升起,就拒絕潛規則被資本下令封殺了,而公司又惋惜你這張臉不能活躍熒幕是星紀的嚴重損失,於是就由黎麥一錘定音,把同期裡跟你風格類似的江若迎推出來了。”
比起賀南枝的不聽話。
江若迎連刀子都咬牙挨了,還有什麼不能豁出去的?
她在星紀很會周旋大佬們,又被力捧,短短大半年就混到了一姐的地位。
譚頌捂著小心臟說完,神情若有所思:“反正平時避著點江若迎,她看你這臉,不會太順眼。”
賀南枝涼涼的笑:“她先侵犯我肖像權,我為什麼要避開?”
“小祖宗!”
譚頌都快被她整出心理陰影,還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