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吃任何帶紫色食物, 不吃生的香菜,薑片要煮到沒有味道,不吃除胡蘿卜以外的根莖類植物和跟海鮮盛在同一個容器裡的食材,以及動物內臟。”
謝忱岸給秘書打電話點餐的語調淡而清晰, 一邊將賀南枝挑食的毛病公布於眾, 骨節勻稱的長指還覆在她在被褥裡的腰肢上,指腹溫度隔著薄若煙霧的料子清晰地灼了進來。
刹那間, 她整個身子顫了下, 感覺這片肌膚快被燙壞。
連原本暈暈沉沉未醒的睡意也消散, 猛地抬起漂亮臉蛋, 唇間朝著男人吐出幾個字:“我才沒有挑食。”
謝忱岸垂目看她,話聲略停沉吟了幾秒, 又補充道:“小白菜隻吃煮的很軟葉子……”
賀南枝還想為自己岌岌可危的名聲, 開口否認時。
謝忱岸已經從容不迫地結束了跟秘書的電話, 將薄薄的黑色手機擱在一旁床頭櫃上。
賀南枝淺紅的唇微張一秒。
謝忱岸下句話便堵過來:“你不餓了?”
“餓~”賀南枝把臉一偏,極小聲地嘟囔了下。
隨即,在謝忱岸不緊不慢地將手臂撤離腰側時, 又跟軟若無骨似的躺回了被褥裡, 沒顧及什麼端莊形象,前一秒被整理過的真絲裙擺, 在她躺下後, 往上滑,倏忽露出了一雙纖白的美腿。
窗外夜色蔓延到了最深處,昏暗曖昧的主臥未開燈,唯有清冷冷的月光透過落地玻璃在地板上灑下一道淡薄微光。
她恍若未覺般,細翹的睫尖垂了片刻,聽到什麼動靜般又循聲望去。
是謝忱岸站在床邊, 已經將襯衣的紐扣全部解開,毫無避諱地裸露出性感的上半身,可以見得在這段塑料關係的家族聯姻裡,他似乎比她更快適應未婚夫妻的身份。
以前還是一個想好奇偷偷看眼腹肌都嚴禁不許的貞潔烈男,如今倒是跟暴露狂似的脫乾淨了。
不過等真正意識到謝忱岸在做什麼時,賀南枝猝然睜大的眼睛猶似一泓清水,對美瞳過敏的反應已經痊愈,如今很清楚看到他連帶西裝褲的金屬拉鏈都拉了下來。
來不及回避……
賀南枝繃直了身,一不留神就從床邊滾到了地板上。
“嘶。”
生生倒吸了一口仙氣,引得謝忱岸側身,沉沉靜靜地回視過來。
許是被她狼狽找被子蓋臉的模樣取悅,下秒,那習慣抿起的薄唇難得染上了兩分薄淡的笑。
賀南枝聽到了也不敢抬臉,不知是被他早已經有反應的刺激畫麵驚得靈魂出竅,還是摔懵了,等謝忱岸氣定神閒地將那條長褲扔在床尾。
她驀地炸開了般,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啊啊啊!要瘋了!
剛才謝忱岸對她禮貌微微一硬了???
為什麼要讓她這雙純潔無辜的眼睛要看到!?
還吃什麼魚會壞腦子。
她腦子,明明就是看這些給壞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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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中央空調的出風口,吹著零下極低的冷風,賀南枝纖軟的背直直坐在沙發上,白淨的指尖一直在摁電視機遙控器,調了半天台,都快被摁冒煙了,也沒調出滿意的。
藍纓穿著束腰的職業套裙優雅路過,將酸橙切好往茶幾上放,不明真相地出聲問:“小公主殿下,你想找什麼片子?”
賀南枝抬起卷翹的眼睫,欲言又止說:“我需要看點淨化心靈的東西。”
“這樣呀。”藍纓點頭,走過去為她打開了動物世界。
四十分鐘後。
賀南枝看完了一整集鯊魚吃小魚的動物世界,強行清理了腦海中的記憶。
主臥裡的謝忱岸也洗完澡,姿態閒散換了一身乾淨整潔的襯衫長褲出現,隨著他清傲矜貴的氣場降臨,原本輕鬆的樓下氛圍都略微沉默了瞬。
隨即,一直忙活布置晚餐的藍纓,將餐桌那邊擺放精致的奶白色蠟燭點燃,硬是讓氣氛添了絲綺麗曖昧後,便功成身退與幾位秘書默契地騰出二人世界的空間。
賀南枝故作平靜走過去,看到這燭光晚餐後,怔了幾秒。
等謝忱岸在她麵前落座,才回過神。
“藍纓她……”
“她跟過忱時身邊幾年,點三根蠟燭而已,就算點個上百根也正常。”謝忱岸見她眉尖蹙了蹙,指骨微頓,抬起的俊美麵容上,一如既往變得極為淡漠。
賀南枝儘量忽略燭光晚餐帶來的異樣感,半響後,拉開了椅子。
擺在眼前色香誘人的頂級進口美食,讓她暫時忘記樓上發生的的尷尬事件,特彆是舌尖品嘗滋味後,也不知哪兒來的感慨,腦子一熱就說了:“謝忱岸,你日子過的這麼驕奢淫逸……以後千萬不能破產。”
謝忱岸筷子很少去碰盤子上的佳肴,多數都在漫不經心地握住透明的酒杯。
聽到她這話。
那雙墨玉的眼眸抬起,薄唇間重複她那幾個字:“驕奢淫逸?”
繼而,語調極淡解讀:“前兩個字好理解……淫逸又是什麼意思?”
賀南枝差點咬到舌,是怎麼都想不到普普通通聊個天而已,他還能挑字眼來找茬的?
謝忱岸顯然沒有這麼輕易饒過企圖裝啞巴的她,頂著一張極端禁欲冷淡的臉道:“訂婚前後,我記得隻正常做過一次,何德何能在你這裡直接被判定荒淫無度?”
賀南枝烏黑瞳仁閃過震驚,從心底懷疑他生了一張美人相骨就好了啊。
為什麼還要長了張嘴?
幾秒後。
她向來是不甘示弱,當場翻起舊賬:“誰家正常做一次,能把人做醫院去的?”
話音落地。
沒等賀南枝從謝忱岸這張賞心悅目的臉上瞧出一星半點的愧疚之情時,藍纓不知從哪兒冒出來,適時打斷了僵持的氣氛:“謝總,老宅那邊來人了。”
謝家老宅來人了?
來的是誰???
賀南枝囂張的氣焰一下子被掐滅似的,身體很誠實地站了起來,想假裝不在場。
她剛有動作,謝忱岸就預卜先知到了,不冷不淡腔調溢出薄唇:“躲什麼?”
“沒什麼……”賀南枝是心虛,就差沒掛在漂亮臉蛋上了。
“你這麼怕見到我母親?”
謝忱岸這一句話,直接戳中了賀南枝隱晦的少女心事,自從她那晚把酒醉的謝忱岸睡了後,就沒好意思頻繁地出現在謝家任何人的麵前了。
原因無它,畢竟他母親這麼多年來都是把她當親女兒寵愛的。
而她卻恩將仇報,偷偷的把人家寶貝兒子給睡了。
賀南枝百感交集的情緒纏繞在心底,一時還沒適應關係轉變,不知道怎麼去應對這種未來……婆媳關係。
氣氛靜了幾秒。
她迫於謝忱岸的眼神壓力,隻能一個正襟危坐了回去。
隻是,那重新拾起筷子的指尖帶著掩飾不住地一絲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