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賀南枝回到了劇組安安分分地拍戲。
她一現身,彆墅拍攝地被封過口的人停下手頭上的工作,目光隱晦地窺探了過去, 卻隻能及時捕捉到一抹月白色的仙影,半秒後,拐彎上樓梯時及踝的裙擺搖曳而過。
被留下來的, 隻有彌漫在空氣中那抹幽淡的玫瑰香。
掛滿油畫的長廊安靜極了。
角落頭不知誰低語出了在場的心聲:“美得跟天仙似的, 她要火一點……風頭絕對蓋過內娛任何女星,我要是投資人爸爸,也如癡如狂愛她。”
無意中驚豔了一把劇組的賀南枝此刻已經坐到化妝鏡前。
她才來。
譚頌就跟大老遠就聞到味般跑進來,恨不得雙膝跪地在她裙邊,先來一個跪拜行禮:“小祖宗,我還尋思著要不要替你跟楊弋導演請個假呢……我去,你昨晚這假酒喝的,都便宜到了謝總身上去啦?”
他抬頭看到賀南枝趁著化妝師解夢還沒來, 快速從抽屜翻出遮瑕膏, 對著鏡子往鎖骨一小片肌膚塗抹, 那位置有個顏色頗深的齒痕赤裸裸印在上麵, 格外招惹人眼。
聽到譚頌話鋒一轉。
賀南枝指尖略略頓住,垂下眼尾掃來:“還不是你惹的禍!”
“是是是,怪我。”
這兒的樹林彆墅附近壓根沒便利店,頂著烈日這種天氣, 譚頌也懶得開車出去買酒,誰能想到一個偷懶的舉動, 讓賀南枝險些暴露了和投資方爸爸的小秘密了?!
他看化妝間沒人,稍微靠近些,很顯然是有滿腹疑惑問:“我昨晚想了一宿都沒想明白, 你能成為謝氏集團繼承人的未婚妻,出身應該不低的吧?你怎麼就委身於星紀了呢,還從芸芸眾生中選中我做經紀人?”
譚頌更想問的是。
謝忱岸有權有勢的,給她開間娛樂公司玩都綽綽有餘吧。
賀南枝又看了眼他,紅唇溢出的清靈聲音拉長:“你真想知道?”
“想!”
“進星紀是我隨便選的。”
“那你選我做經紀人,也是隨便選的?”
“哦,不是。”賀南枝在譚頌期盼眼神一亮的時候,語氣客觀道:“我那古板堂哥不許我在娛樂圈太火,剛好呢我聽星紀內部八卦說,全公司就你業務能力最不行……唔,我就覺得得抓住這妙不可言的緣分。”
他最不行?
才弄巧成拙撿漏到了賀南枝???
譚頌立馬冷漠:“年紀輕輕的,怎麼白生了一雙美人眼呢。”
賀南枝眼尾笑出漂亮弧度:“生氣啦?”
譚頌沉默半響,忽然迎來了職業生涯上的重大危機感,甚至還感覺整條脊梁倏地有股涼意爬上來:“謝總隨隨便便投資幾個億,就能把你喂飽……以後要成大明星了,你不會拋棄糟糠的我吧?”
畢竟放眼望去星紀裡,隻有賀南枝這種十八線小糊咖願意死心塌地跟他了。
稍微有點名氣的,都看不上他這種形同虛設的執行經紀人。
賀南枝輕輕歪腦袋,望著人的眸子坦然剔透:“怎麼會呢?”
譚頌略鬆口氣。
又見她彎起唇,慢悠悠地說:“我又火不了!”
“這話少說……”
譚頌差點兒腦充血,想去捂嘴,又不敢真碰她那張過分精致的臉蛋:“不吉利,樓下導演組的那群人聽不得啊。”
賀南枝火不了,這不詛咒《內幕》這部電影上映票房撲街麼。
應景似的。
敞開的化妝間門口還真路過了一位。
副導老吳戴了個頸掛式的粉色耳機,聽著搖滾歌曲走過,眼角餘光恰好就掃到了賀南枝和譚頌的身影,又走兩步,沒過兩秒就原路後退了回來。
隔著幾米的安全距離,麵麵相望。
老吳取下耳機,突然想起今天彆墅裡外不少人看他眼神都很奇怪:“老頌啊,攝影小章跟我說……有人匿名在劇組工作群造謠我導夜戲喝壯陽酒才導致發際線往後禿的,你也聽說了這事嗎?”
譚頌一臉正色:“沒呢,誰傳播的?”
風評被害的老吳又狐疑地看向窩在椅子裡的賀南枝。
見她纖指正端起盛滿透明清水的杯子,淺抿了口:“看我乾嘛?”
……
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劇組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都是副導老吳。
他拍攝夜場戲時,是不是真的偷偷摸摸背著人喝藥酒。
這藥酒……究竟有沒有壯陽效果。
賀南枝這邊流鼻血的小插曲倒是沒有人議論紛紛了,隻有夏鬱翡被那幕嚇得曆曆在目,沒忘記遠程關懷備至幾句。
此刻恰好拍攝中場休息。
賀南枝搖晃著象牙扇子來到二樓陽台的藤椅上坐著,慢悠悠地打字過去:「我隻是喝酒上火了,謝忱岸難得樂於助人一回,幫我降火了。」
夏鬱翡問的也直白:「啊?那你有做安全措施沒?」
賀南枝扇著白日太陽烤灼後的高溫悶熱氣息,稍停幾秒才回:「那晚……還沒到要做措施的地步,不然我哪能第二天就生龍活虎的回劇組拍戲呢,不得躺回醫院故地重遊一次?」
她記疼的,要不是藥酒的勁太猛烈。
賀南枝才不敢對謝忱岸親親抱抱的,像這種美人骨相越完美的男人,最好賞心悅目遠觀就好,彆想著去褻玩!
否則的話。
當初她血淋淋的教訓就是例子,在床上會被他凶殘弄死的。
賀南枝剛說完,微信聊天界麵那邊的夏鬱翡咻地一下,又發來笑破聲的語音:「你們不會連褲子都沒脫吧?」
“……”
她倒是連裙子都脫了,而謝忱岸隻是被解了皮帶而已。
賀南枝裝死不提細枝末節,以極輕的聲音說:「喝太醉,忘了。」
夏鬱翡性這方麵也是個小白,也就拍過幾部青春虐戀偶像劇:「笨蛋小魚……」
此刻彆墅的樓下涼亭裡。
悶熱的風刮過,商雋手指間夾著煙恰好點燃,他吸了口,隔著那清淡的煙霧去看坐在樓上陽台聊天的賀南枝側影。
楊弋煙癮犯了,也走了過來。
循著他視線一秒,煙盒捏在手裡還沒點,就先搭了下肩膀:“你透個底啊,當初我三顧茅廬請你來演這部電影,劇本都打印了上百份,天天往你家郵箱寄都沒得到一點回信,結果女一號剛定下,你就主動聯係過來,說要演。”
“是不是因為賀南枝?”
商雋眼底情緒晃了晃,麵上卻沒什麼情緒變化。
楊弋以為要不到答案時。
商雋輕笑了聲:“是,我想認識她。”
可惜似乎遲了一步,在劇組拍戲這麼久,賀南枝對他的態度清清冷冷,遠不如隔壁最近風評被害的副導老吳能讓她印象深刻三分。
楊弋欲言又止:“我被封過口,有些事不能說的太明白,你懂吧……她當初女一號的角色都被季茵茵搶了都能搶回來。”
這暗示,商雋若有所思:“嗯。”
楊弋心想幸好是個聽勸的,畢竟要換隨便哪個玩票的富二代追求賀南枝也就算了,他倒是能支持商雋為愛與之一戰,偏偏那位是謝忱岸。
他苦心積慮地開解完,半開玩笑道:“對嘛,被在一棵樹上吊死,改天老哥給你介紹個。”
前秒還不吊死。
商雋抬頭間,驀地跟二樓轉過身的賀南枝對視了一下。
都挺猝不及防的,她清豔的臉蛋在細碎光影下毫無瑕疵,處於禮貌對他淡淡一笑。
午後炎熱的風瞬間停止了。
商雋莫名紅了耳根,下意識地掐滅手中的煙,安靜幾秒,對楊弋似笑又似歎:“今天的天氣不錯,全劇組冷飲我包了。”
楊弋:“??!!!”
*
電影接下來拍攝的劇本商雋和賀南枝單獨的戲份沒幾場了。
該拍攝的拍完。
在炎熱難耐的苦夏快結束前,也順利地進入了尾聲。
楊弋是整個劇組最提心吊膽的一人了。
他要以防商雋戀愛腦,去挖電影最大投資人的牆角,整日尋死覓活地警告他彆犯傻。
一邊又怕賀南枝開始恃寵生驕,仗著有靠山就不好好拍戲了。
等快殺青的時候。
楊弋發現純屬自作多情了,賀南枝整日待在拍攝地封閉式的拍戲,身邊除了有個鞍前馬後的狗腿經紀人外,沒見她跟誰打得火熱,更彆提什麼請假出去跟謝忱岸私會了。
在私下。
楊弋也不得不跟導演組的同行們,再次感慨:“這小姑娘是個好苗子,入了戲的演技顛倒眾生,什麼戲都能接得住,天生吃這碗飯的,你們有什麼角色合適她的,最好早點去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