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人間戒尺(2 / 2)

引火 今嫿 10034 字 8個月前

賀南枝在酒店給謝忱岸過完生日後,隨著她在娛樂圈的熱度上升不少,便被譚頌安排著試鏡了好幾部角色,用自家經紀人的話來說,這叫廣撒網模式。

說不定又有哪個大導演圖她長得美又便宜呢???

試鏡回來的路上。

譚頌還順道去星紀公司接了一個人形監控器上車。

原以為黎麥態度強硬塞進來的小助理肯定是個妖豔賤貨,誰知就是個中文係大學畢業不久的女孩,名字叫桑落,自我介紹時習慣彎起月牙眼,說話挺軟糯糯的。

譚頌向來對老弱病殘懷有愛心,而桑落,自動被他歸劃到弱的那項。

他悄悄看桑落給賀南枝遞礦泉水,倒也沒說什麼。

下雨天路況不好,堵了一會,譚頌想起賀南枝試鏡的角色裡,有部電影題材不錯,就是年輕的導演資金方麵捉襟見肘了點,於是聊起:“要是咱們能帶資進組,最好找個投資方爸爸支援一下……那角色,絕對是你的。”

賀南枝纖白的手指捂著水瓶,小口抿了一下,溢出紅唇的音色透著慢悠悠:“頌哥,你是不是還想說,那個人傻錢多的投資爸爸最好姓謝?”

譚頌下意識點頭。

賀南枝要笑不笑的:“想的美,你以為他真傻?”

她還欠著謝忱岸三百萬債務呢,本來打算裝死過去,要還跑去找他支援……

萬一這狗男人想起怎麼辦???

譚頌看桑落塞著耳機在打追綜藝,頓了幾秒,壓低聲音:“這年頭未婚夫妻感情這麼塑料嗎?”

他都忍不住想,這兩人看著有婚約在身,平時卻一副有事才想起燒紙錢的做派。

細品之下。

不太像是會和和美美的攜手步入婚姻啊。

“還真是。”賀南枝實話坦白:“在接下楊弋那部電影之前,我跟他老死不相往來很久了,反正彆問,問了就是有私人感情恩怨未了,你這個閒工夫肖想謝忱岸的錢,不如多替我接點戲。”

譚頌:“女一號的戲哪有這麼好接。”

“我又沒番位癌。”賀南枝窩著專座裡,抬起那張過分漂亮的臉蛋說:“何況以前劇組到處客串的角色我不演的挺好的嗎?”

譚頌沉默幾秒,一時間竟然覺得好像沒什麼大毛病。

很快他清醒似的搖了搖頭,險些被賀南枝這個沒有事業心的十八線敷衍過去:“大美人,采訪一下啊,這世上就沒有讓你上點心的事了?”

賀南枝膝蓋裹著薄薄的淺金毯子,流蘇沿著雪白的腳踝輕輕蕩漾,在旁邊放著一堆極厚的劇本。

每份都是被她秉燈夜燭翻閱過的,正想拿起給譚頌好好瞧瞧。

她怎麼不上心了。

“叮鈴——”

包裡的手機鈴聲驀地響起。

賀南枝摸索著翻出來,在反射出微光的屏幕上方,來電顯示:「林驚鵲」

不知何時前方的道路不在堵塞,隻是雨還在下,也襯得車內光線暗淡。

她指尖微微用力握了握冰涼的手機,吸一口氣說:“有啊。”

譚頌:“?”

……

在這通電話結束後的四十分鐘。

譚頌的車改道,在天徹底黑下之前,來到了老城區的一家戲劇院巷子前。

這地方挺難找,破舊的街路兩旁都是些煙火氣息很濃厚的商鋪,往裡還有幾棟名人故居的彆墅,許是下雨的緣故,像是將這些蒙著了層古舊的麵紗,好在有賀南枝這個導航在,不然的話都得研究半天路牌。

等車子停穩。

譚頌降下車窗,遠遠地就看到在雨勢停歇的深巷前,有一抹穿著素衣的清麗女人,手腕提著的燈籠晃出淺白光暈,也將纖瘦的身影襯得柔旖似蒲柳,仿佛頃刻間就跟這古香古色的地方融合成了一幅畫卷。

“她是你師姐?”

半響,譚頌回頭往車廂內的賀南枝,心想學戲曲的,這儀態都絕了。

賀南枝點點頭,解開安全帶要下車。

一旁桑落默默地拿下耳機,弱弱地說:“我特彆喜歡非遺戲曲文化,可以一起下去嗎?”

賀南枝怔了下,還未說話。

譚頌以為這個小助理是想監控她的一舉一動,好跟黎麥彙報,便板起嚴肅臉色說:“有多喜歡?也沒見你能哼上兩句,人家師姐妹見麵,帶個小尾巴做什麼。”

“不是,我真喜歡。”

桑落小小聲反駁,還翻出手機給譚頌看她追過的戲曲大師,其中有個叫小鯉的昆曲博主斷更新好幾年了,她都一直舍不得取關呢,可惜譚頌鐵公無私,等賀南枝前腳一下車,後腳就狂踩油門把車開走了。

……

戲劇院一到夜晚就點起燈籠,很少用明晃晃的雪亮燈光,院內被打掃的一塵不染,風微微刮過時,中央那棵百年曆史的榕樹的樹簾就會垂落幾片葉子,跟淺綠色小蝴蝶似的。

賀南枝抬起卷翹眼睫凝視了許久,直到林驚鵲細碎的步聲停下,輕輕將燈籠擱在一旁石凳上,音色清透,每個字都帶著點兒古典韻味:“上周刮風打雷,扶黎一清早就喊著老榕樹被嚇暈過去了,後麵還是成竹發現根部的泥土開裂……”

她提到的名字,都是昔日孤兒身世的同門。

挑了幾件趣事說,比如丁扶黎天天被街上買麥芽糖的阿婆投喂,有一天夜裡睡醒過來,發現枕頭都是血,殊不知是牙齒蛀掉了顆,以為身懷什麼絕症了去敲暴脾氣祝白夢的門。

還有柳成竹在台上唱戲時熱暈中暑,下了台就一口氣吃了十根冰棒。

鐘靈叔的兒子出生了。

她代表戲劇院,去吃了滿月酒。

就好似賀南枝還是這個大家庭的一員,林驚鵲不知何時話停下,視線溫柔地看著被月光瑩瑩照映著的清豔少女,唇邊卻略微發澀:“小鯉兒,這次師姐有事相……”

求這個字,賀南枝含著水色的眼眸隱隱泄露了情緒,沒有給她機會說出口:“不要說這個字好嗎?”

林驚鵲垂手立在原地,靜默了會。

“你在電話裡說的我都知道了。”賀南枝很快就調整好心態,半繞著石桌慢步走著,主動提起,也知道林驚鵲要不是彆無他法,是不可能打這通電話:“季家跟賀斯梵合作要拆遷老城區——”

她還沒回賀家去問清楚情況,便先一步來這裡。

“小鯉兒,季嘉述那個惡棍何止要拆了這裡,他還出言羞辱師姐,說什麼她窮兮兮的苦守著這個破劇院,當這個不值錢的昆曲非遺傳承人,不如洗手找個豪門嫁了!”

扒拉在門內偷聽的丁扶黎突然冒出了個腦袋,對著賀南枝纖美的身影告狀。

林驚鵲微側的臉望去,唇來不及出聲阻止。

丁扶黎清脆有力的嗓音又傳來:“他還說要把老榕樹給挖走,種在自己的大彆墅院子裡,這樣不知道能不能把小鯉兒請到家裡——”

季嘉述???

賀南枝漂亮眉尖擰著,是有點印象的,原因很簡單。

在年少時期,他被謝家雙生子的哪個堵在家門口往死裡打了一頓,至今在泗城豪門貴少圈都是個未解之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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