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小公主殿下,頭冠歪了……(2 / 2)

引火 今嫿 10519 字 5個月前

清潤緩慢的嗓音,讓賀南枝藏起了心間的困惑,禮貌一笑。

頒獎還在繼續。

商雋知道她不會開口問,為何他許久不露麵卻輕易答應替一位名不經傳的新人導演領獎,還把座位都換到了這裡,甚至她的專注力都在了台上,沒再多看他一眼。

“南枝。”

“嗯。”

“恭喜你獲得人生中第一個獎杯。”

話落,賀南枝微微轉過來,側臉精致得好似工筆聖手用畫筆描摹過的,帶著絲笑意:“商前輩,你說錯了。”

這下輪到商雋挑眉:“願聞其詳?”

“我學戲曲的,拿過很多次獎。”

那些年她跟著師傅演出獲得的獎,都被賀家強勢封鎖了,就算去網速搜索也很難找到一張舞台合影的照片。不過言歸正傳,賀南枝眼尾彎起笑意的弧度:“謝謝。”

商雋的心就跟被什麼很輕很輕地撞了一下,醞釀了半天像有話要說,直到快輪到賀南枝上台了:“頒獎典禮結束,有空喝杯嗎?”

賀南枝彎腰起身間,光在後背,如月光:“抱歉,我有約了。”

*

她沒有撒謊騙商雋的意思。

把那個最佳新人獎領下來後,譚頌在幕後目睹著這個過程,一直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好在現場氣氛烘托到這了,哭鼻子的也不止一位。

賀南枝纖細的手要抱著獎杯,還要空出一隻手輕拍譚頌顫抖的肩膀,引他坐電梯往這家酒店的頂樓走:“頌哥,你要哭暈過去,這場頒獎典禮就出名啦。”

可不是,到時候還得叫救護車。

譚頌一路哭到打嗝,走進了臨時開好的豪華型套房。

寬敞的客廳被打開水晶燈,明晃晃灑在了四周,空氣中還彌漫著股冷香味。

賀南枝扶他在真皮沙發落座,橢圓形的茶幾上還放著自帶的酒水果盤,等剛放好獎杯,一轉身的功夫,就看到譚頌一臉嚴謹,雙手合十,姿態虔誠對獎杯拜了拜。

安靜幾秒。

賀南枝眼角微熱,也不好意思笑他了。

落地玻璃門微微敞開,有風吹進,泗城的夜晚依舊繁華無比,沿街的霓虹燈仿佛蔓延至了天邊儘頭。

兩人都沒待在沙發上,而是坐在了厚軟的地毯上。

譚頌喝了幾口香檳,看向了身旁拿了個抱枕在懷裡的賀南枝,不由地感慨起進這個圈的辛酸往事:“從看到熱搜到你從領獎台下來,我就像做了一場虛無縹緲的美夢,不對,是從簽下你當藝人開始,感覺很不真實。”

賀南枝纖白的手晃晃果汁杯:“頌哥,我們跑各大劇組客串那會,還不真實呢?”

譚頌懂她意思,低頭笑了起來。

那時候他就是個麵臨被星紀一腳踹出大門的垃圾小經紀人,好不容易如獲至寶有了自己的藝人,就憋足了勁想要把賀南枝給捧紅了,不談片酬,什麼戲都願意接。

回想起來,她也沒喊過苦,辛苦拍了好幾天,可能上線時半秒鏡頭都沒有。

“南枝,那時。”他聲線染上暗啞,用酒杯去碰了碰她杯子:“我挺感激你的。”

“我也感激你。”

“這也要爭個贏?我說的是真的,如果不是你寧折不屈拒絕被內娛那些大佬潛規則,讓我撿了漏,我吧。”譚頌有點語無倫次,又給自己灌了口悶酒道:“小地方出來的,爹媽死的早,靠寡居的奶奶撿破爛撫養我長大,早年畢業的時候我就發誓,一定要在泗城混出人頭地,給家裡光宗耀祖。”

賀南枝清透的眼眸安安靜靜看著他,沒想到譚頌還有這一出不為人知的辛酸史。

又聽到他盯著會兒獎杯,回過神說:“後來我在星紀也混不出個名堂,經紀部的同事都不把我當人看上一眼,在沒遇到你之前,我想過等奶奶百年後,就隨便收拾幾件衣服到處流浪好了。”

再後來。

賀南枝的出現,給了他灰暗無光的人生中一抹光。

譚頌眼睛紅了幾度,也知道今晚突然獲獎的消息太過震撼人心,跟著有些失態了。

好在賀南枝沒笑話他,而是輕聲說:“我也感激你,說的也是真的。”

“啊?”

“我會進星紀是因為無法登台演出了,那時候待在家裡一踏出房門,賀家上下對我的態度就像我喝個水都能把自己噎死般,特彆的小心翼翼,哪怕我輕輕咳嗽了聲,全體人員都會被驚動。”

賀南枝病了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本能地抗拒被人在暗中窺視著,而她身份緣故,走到哪裡都會被旁人不自覺的隱晦打量著。

所以她關起房門躲了很久,直到突然說要進娛樂圈。

當十八線糊咖很好。

起碼糊的時候,在這個捧高踩低的名利場裡是沒有人願意多分出一個眼神過來搭理的。

賀南枝跟譚頌敞開心扉,提起過去那段不算美好的時光,瓷白的臉蛋卻帶著笑:“頌哥你還是彆去流浪了吧。”

譚頌粗魯地擦拭了一把眼角的淚:“不流浪了,我還要等你拿影後獎杯!”

賀南枝抿嘴又笑著:“這就是你夢想?”

譚頌誠實搖頭,熱意從眼底蔓延開:“我夢想是你成影後,我有生之年能出一本金牌經紀人的自傳,將來燒給列祖列宗。”

賀南枝指尖握著玻璃杯,與他輕輕杯沿一碰。

那清靈好聽的音色,隨之落下: “祝你夢想成功。”

譚頌也碰杯回去,真情實感到哽咽程度說:“南枝,祝你終於正式升咖了。”

突然,敞開的落地玻璃門外,有一片片靡豔壯觀的胭脂色煙花綻放在了夜空上方,落在了兩人的眼中。

賀南枝坐在地上,抿了口甜到發膩的果汁,安安靜靜地注視著。

直到譚頌說:“奇了怪,這酒怎麼越喝越沒滋味。”

她雪白的腕間輕抬,將杯子放在旁邊茶桌上,扶著膝起來:“我這不是怕你第二天醒來頭疼腦裂,就把香檳換成了雪碧,你沒喝出來啊?”

譚頌坐在原地僵住,跟喝了假酒似的,連顏色都沒分辨出來不對。

賀南枝笑,窗外煙火照得眼睫下的瞳仁清亮,拍了拍他肩頭:“這間套房是給你訂的,好好抱著獎杯睡一覺吧。”

*

*

夜深人靜時分,思南公館。

酒局散場後,謝忱岸獨自回到了這裡,一下車,修長手指漫不經心解了墨色領帶,隻是未料到剛步入寂靜的客廳,發現早已經亮起了璀璨的燈光。

在被寶石首飾堆得滿滿當當的地毯上,賀南枝正坐著擺弄欣賞著,綢白的裙擺如同玉蘭花,沿著纖美的腳踝層層疊疊著盛開,也襯得露出的腳尖越發精致嫩白。

她眼光獨到,動作輕柔地拿起拍賣場上售價最昂貴的一頂鑲嵌著剔透寶石的頭冠,給自己戴上。

正要對鏡自賞,眼尾垂落的視線驀地先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遠處歸家的俊美男人。

賀南枝指尖從頭冠滑落下來,有點臉紅:“為什麼盯著我?”

謝忱岸邁步過去,裹著西裝褲的長腿單膝跪地緩慢在了她身前,線條完美的挺拔身形讓璀璨光暈照著,極具侵略性一般也籠罩著她。

半響。

那清冽的嗓音溢出薄唇:“小公主殿下,頭冠歪了。”

隨即,沒等賀南枝反應過來。

他泛著玉質冷色的指骨,親手將她烏黑發間的寶石頭冠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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