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賀南枝若有所思的看向墨色玻璃外街景,像個膽小鬼,給自己暗暗打氣。
等下次。
見了麵,她一定親口問謝忱岸,思南公館為什麼叫思南公館?
…
…
周末的下午,謝忱岸帶著隨行的精英團隊遠赴紐約進行一場談判。
“宋今品牌的薛董事長自從愛妻離世後,就退下到紐約郊區的玫瑰莊園養老,半個月前他的特秘透露出消息,說他有意出售森瑞的所有股權。”
藍纓將電子版郵件發給了謝忱岸,未了,又追加了句:“想收購這家百年品牌的人不少,胃口都很大,不過薛董已經婉拒了五家。”
等下了飛機。
謝忱岸一身極剪裁挺括的淺灰色西服,身姿挺拔,被數名保鏢簇擁在最中央,又換乘了輛低調的私家車。
他行程緊迫,一路都在聽秘書等人彙報工作。
進入玫瑰莊園之前,側過俊美的麵容,語調淡漠:“三天,必須拿下。”
早兩年,謝忱岸就有意去控股宋今,利用品牌效應占領紐約的市場,也曾經不遠萬裡親自飛往這裡跟薛董成為棋友。
藍纓覺得倘若真有意拋售的話,基本上就是誠意大小的問題了。
而沒想到這塊蛋糕,賀家也盯了已久了。
被莊園的管家邀請到偏廳等待時,一進去,發現賀斯梵和幾位精英範男秘書也在裡麵,似乎早來了半個小時,手邊的茶水還冒著絲絲熱氣。
幾道視線相撞一秒,誰都沒先開口。
為首的謝忱岸從善如流地落座,姿態極為端方矜貴,在場的人隱晦地目光隨他移動,直到斜對麵的賀斯梵不輕不重擱下古典茶杯,主動打破這微妙僵持的氣氛:“真巧。”
下句,連帶低諷的語調就不加掩飾攻擊了過來:“我還以為謝總如今忙著在泗城圈地盤,像個變態狂一樣垂涎著南枝,原來也會離開?”
藍纓染著豔色的指尖捏了捏鼻尖,心想果真是記仇來了。
謝忱岸在娛樂圈為賀南枝投資了半壁江山產業的事,天底下沒有不密封的牆,她如今接到的一個個資源都是謝忱岸喂到嘴裡的,賀家那邊隻要派人打聽,就能查出個真相來。
而自然就礙了,賀斯梵這個重度妹控的那雙尊貴眼睛了。
謝忱岸禮尚往來,薄唇溢出的音質潤透著一貫淡漠清冷:“是巧了,我也以為賀總來紐約會去先拜訪雙親,不至於急著來薛董麵前做孝子。”
掄起刻薄毒舌的話,這兩位都當仁不讓。
藍纓扯著盛祈的衣袖,安靜立在一旁看戲。
在座其他精英秘書也是同理心態,儘可能降低自己存在感。
賀斯梵麵不改色:“也難怪。”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倒是引得謝忱岸略略抬眸。
見他語調刻意拉長幾分:“你現在想見她一麵難如登天——”
先前賀南枝還是個十八線小糊咖的時候,沒什麼曝光度,是走在大街小巷裡,媒體記者都不稀罕拍她緋聞的,怕被糊咖反而蹭了熱度。。
如今粉絲多了,身邊也圍繞著一群人,反倒是沒以前自由。
賀斯梵言外之意,很明顯在冷眼諷刺謝忱岸自討苦吃。
旁聽的盛祈腦子沒轉過彎來:“好像有點對。”
藍纓嫵媚的眼眸掃過去:“你改姓賀啦?”
眼看著賀斯梵氣焰囂張,還沒上談判桌前,就想壓人一頭。
謝忱岸冷白修長的指骨輕敲了黑色扶手,薄唇緩慢輕動:“隻要她喜歡在娛樂圈拍戲就好,我受點相思之苦而已,賀總大可不必為我叫屈。”
他受相思之苦?
賀斯梵叫屈?
這番話落地,賀斯梵俊漠臉上的神色陡然——裂開。
倘若現場有秘書敢鬥膽眼疾手快掏出手機拍下來的話,都能堪稱世界級名畫場麵。
而這副場麵沒維持多久,隨即被偏廳外進來的細微腳步聲打斷。
眾目睽睽之下,有個身穿襯衫和白色百褶裙的女人端著茶水,一步一步走進了裝修古典風的廳內,麵對數位西裝筆挺的精英範男人也不懼,甚至到了視若無睹的境界,隻是朝謝忱岸走去。
她親自泡了杯玫瑰紅茶端上來,略有絲緊張:“我是景宜,你養的魚還活著嗎?”
一開口就是有故事,在場的人齊刷刷盯過來。
包括藍纓都驚訝了下。
旁邊離得近的有個賀氏秘書以為她懵圈,好心為這位冷豔的美人解困:“她是莊園的寵物醫生,被薛董剛剛認下做乾孫女。”
“我還以為出現平行世界了呢。”
藍纓記憶向來極佳,初見時景宜還是個在國外兼職打工的窮困潦倒大學生,有幸得到謝忱岸的讚助費才沒被退學,怎麼就說,搖身一變成了玫瑰莊園的小主人了。
而謝忱岸眼中情緒毫無波動,玉質的長指接過茶,也隻是客道說:“嗯。”
景宜不便久留,低聲跟他告密:“薛爺爺在釣魚,在回來路上了。”
旁邊,耳力極佳的賀斯梵冷笑了下。
……
哢嚓一聲。
藍纓調成靜音模式,偷拍了一張照片就迅速閃回了偏廳外麵,站在安靜長廊裡搗鼓著手機。
盛祈好奇追過來,隻見她動作熟練的打開p圖軟件,表情訝異:“你乾嘛?”
藍纓說:“笨蛋小魚這麼久了也不知道開竅沒有,不行,我得給她加把火。”
幾分鐘後。
她點擊發送——
*
遠在泗城。
賀南枝結束完一檔采訪節目的特邀,又被叫住,跟電視台幾位實習生合影完後,見天色不早,也懶得回化妝間卸掉妝造,而是低調上了保姆車,順勢將首飾品都摘了,扔給了小助理。
兩分鐘後。
司唯也彎腰上來,順她的車一程。
桑落跟他早熟了,抱著化妝透明盒打趣:“你沒車的啊?”
“公司沒配。”司唯在網上有了小範圍的熱度,卻依舊不受公司高層待見。
他不比賀南枝就算最糊的時候,都有個譚頌鞍前馬後的伺候著,不管是接觸劇本還是趕通告,都是得自己一手抓,隨身攜帶個灰白色布包,拉開時,一不留神就嘩啦啦的掉了不少東西出來。
賀南枝坐在椅座彎下腰,纖細的手指順勢將飄落在裙旁的劇本撿起。
垂眸一看,倒是樂了:“霸道總裁愛上純情小白花?你現在有點熱度了還接這種網劇呢?”
司唯臉紅:“這導演人挺好,在我吃不起大雞腿飯盒的時候,讓我客串過。”
賀南枝雖然想象不出司唯頂著這張娃娃臉演霸總的滑稽畫麵,但是尊重他知恩圖報的心,剛把劇本還給他,手機叮的一聲響了起來。
是藍纓的消息。
指尖輕輕劃開:
【照片jpg.】
“南枝寶寶,頌哥讓你今晚記得敷一張麵膜彆熬夜哦,明天的行程是要去拍攝時尚雜誌封麵——”
桑落輕軟的聲音剛響起。
賀南枝唇角的柔和笑意慢慢拉平,先是情緒迷茫,而後是壓不住的火氣:“給我訂張飛機票,不、不用了,我家裡有私人飛機。”
“要去哪兒?”
賀南枝沒回答桑落的話,反而將手機的一則桃色新聞截圖照片遞給軍師司唯看:“謝忱岸這個不守夫道的狗男人為了拿下生意,已經喪心病狂到要出賣色相給清純小白花獻身了,我行不行過去錘爆他狗頭?”
司唯看了幾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