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枝經過一片盛開的玫瑰花園, 拿手機給日理萬機中的賀斯梵打了一通跨國電話。
她音色清軟喊著哥哥,話裡話外都是讓他退出收購宋今股份計劃,倘若會給家族企業造成什麼損失的話, 都算進她將來的嫁妝裡好了。
賀斯梵連夜從紐約趕回公司處理了一個吃裡扒外的高層, 剛坐書桌前的總裁辦公椅上,連擺在手邊的苦咖啡未沒喝一口, 就接到了另一個吃裡扒外的在隔空無形紮他心臟。
還哥哥?
賀斯梵靠在椅背裡,很明顯不吃糖衣炮彈這套,長指揉了揉眉骨說:“賀南枝,誰受得起你這聲哥讓誰當去,彆喊了,換我喊你一聲小祖宗行不行?”
賀南枝皺了皺秀氣的鼻尖:“你好凶。”
賀斯梵瞬間沒了火氣, 隻是語調聽上去依舊不太好溝通:“給我個理由。”
“唔。”賀南枝想了想,猶豫片刻還是選擇不將謝忱岸抱著小魚缸,在下暴雪的天氣裡滿大街找寵物醫生這種事轉述給賀斯梵聽,畢竟也做了這麼多年兄妹了,他對男女之事的感情過敏,骨子裡那股冷血無情的天性是不會跟她感同身受的, 怕是隻會冷笑一句:“魚死了還有無數條魚, 救回一次還能給他養老送終?”
賀南枝微低頭, 被風吹得拂過肩頭的發間隱隱露出那泛著紅暈的小耳朵,啟唇輕聲道:“謝忱岸之前送過我一束姬金魚草……”
“姬金魚草?”
“嗯。”
賀斯梵麵無表情地在桌上電腦鍵盤敲打下這四個字,查閱完這束平平無奇的花價格後, 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賀南枝聽不到聲音, 還以為是手機出問題:“哥?”
下一刻。
賀斯梵語調不屑中帶點冷漠質感響起:“我不該讓你在娛樂圈自力更生。”
“啊?”
怎麼還自我檢討上了呢?
賀南枝小臉蛋露出糾結表情,有點兒擔心賀斯梵被氣茬過去的精神狀態,甚至在數秒的時間內已經想好了先掛電話, 替他撥打個救護車的熱線。
賀斯梵直言不諱道:“以前他左一個鑽石右一盒甜點的誘哄你,讓你惦記著也算了,什麼時候三十六包郵的花束都能讓你胳膊往外拐?”
賀南枝清透的眼眸茫然幾許,小腦袋瓜子沒轉的那麼快。
而賀斯梵已經企圖用金錢收買她:“我給你一座小仙女住的姬金魚草莊園,你把胳臂拐回來。”
“我又不是機器人,胳臂還能擰成花給你觀賞。”賀南枝覺得賀斯梵已經沒救了,他腦子裡塞的都是生意經吧,就連這種浪漫到極致的花語,第一反應竟然想的是值多少錢!
她也懶得費口舌解釋,哼哼唧唧的說:“反正宋今的股份是謝家的,你不許伸手碰。”
賀斯梵冷笑,在電話裡很刻薄的開始諷刺她:“你換個爹吧,叫謝南枝。”
“等我嫁人了,謝伯伯就是我爸爸啊。”
賀南枝不甘示弱的話音落地,電話就被對方耐心告罄掛斷了。
她垂下眼睫,又點開賀斯梵的微信頭像,又將手機擱在唇邊,慢悠悠地追加一句話過去:“梵梵,我覺得還是賀南枝好聽點,等下個月我的拍戲片酬到手,給你破費買一條新領帶好不好呀?”
見他不回。
又軟軟地哄了句:“是我自己靠雙手賺的苦力錢。”
……
賀斯梵已讀不回。賀南枝倒也無所謂,正一轉身準備離開,眼尾垂落的餘光掃到了在另一片玫瑰花海拍照的熟悉嫵媚身影,她唇輕哂了聲,倒是找到某個東躲西藏的罪魁禍首了。
藍纓正自拍得起勁,又是那套熟練打開p圖軟件的動作,打算將自己過分穠麗的臉蛋往清純的方向精修,忽然,有隻纖白柔嫩的手從她至身後,悄然無聲地爬上了肩頭。
“原來你給我的新聞截圖,是這樣搞出來的呀?”
輕柔又透著一絲天真危險的聲音,讓她大腦當機三秒,還沒想好應對,先笑再說:“我隻是跟小公主殿下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已,罵過謝總,就不能罵我了哦。”
“順嘴的事。”
“好吧,我是在捍衛你跟謝總堅不可摧的婚約。”
儘管藍纓這次說得格外義正言辭,賀南枝微涼的指尖也沒有從她脖子移開:“景宜小姐給我講了個故事。”
話轉移的太快,她不解:“情敵見麵不都是分外眼紅嗎?怎麼你們還互相友好上了???不會給你講的是白雪公主與灰姑娘王子的童話故事吧?”
“唔,她講的是傻瓜王子殿下救魚的故事。”賀南枝眼波如水流轉,注視著藍纓穠麗臉上的表情變化,繼而,淺紅色的唇輕啟說:“我有點聽上癮了,你也給我講一個。”
藍纓說:“小公主想聽什麼?”
“雪問香。”
賀南枝的手從她肩頭處落了下來,足音很輕走半圈,似在回憶著,聲音的調調一直都是柔和的:“這個香很冷門,是我曾經花了巨資在調香大師手上買下的獨家使用權,市麵上根本沒有它。”
連雪問二字,都是她親自絞儘腦汁取的。
雪問。
藏儘了那時她少女時期對謝忱岸的暗戀心思,像是香氣那般被高山雪水浸潤過的清冽乾淨、直白,帶著一絲絲若隱若現的歡喜尾調,仿佛在無聲地詢問他情意。
賀南枝停了下來,對視上藍纓嫵媚勾人的眼睛,將心底疑惑問出:“雪問早就絕版了,謝忱岸是怎麼拿到它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