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說點什麼,卻聽到桑落神神叨叨道:“我們昆曲圈裡有好多人都發帖重金懸賞小鯉!”
賀南枝繼續裹緊自己的小毯子,假裝不經意間問:“賞到了會怎樣?”
桑落:“要我,肯定把她關在小黑屋裡,高低得給我唱個十天十夜!”
賀南枝極為漂亮的臉蛋表情略複雜,指尖默默地將毛絨毯子往上拉,藏住了她的臉。
桑落的話不假。
懸賞在昆曲論壇的帖子裡越來越高,用譚頌的話來說,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麼神秘組織要對那個傳說中更神秘低調的小鯉博主做出什麼事呢。
這一句話。
惹得賀南枝夜裡夢見了十幾歲登台演出時意外出名,夢境剛開始很混亂,一會兒是她鬨著要柳成竹找個小梯子,她穿著小紅裙還要去爬老榕樹看鳥窩,結果賀斯梵猝不及防出現在身後,冷著臉罵她要是摔斷腿,就拿涼席一卷,扔在路邊當個漂亮小乞丐給他賺錢。
賀南枝手指頭緊緊揪著樹枝不下來,奶音嗆了回去:“你敢扔!!!謝忱岸會把我撿回去的!”
一會兒是謝忱時又鬼鬼祟祟去挖她百寶箱了,氣得賀南枝清早起來連頭發都沒梳理,就去謝家老宅堵他上學,謝伯伯恰好出門,看著蹲在台階下的小孩子身影,難得停下步伐,溫聲問:“誰家的小魚迷路遊到我門口了?”
“我是來尋仇的!”
賀南枝哭腔也憋著,手心緊緊握著小石子,打算去砸謝忱時這個小混蛋。
最後又是賀斯梵臨時從學校急匆匆趕來,把她連哄帶抱的,從謝家老宅門口抱走。
見她還不甘心。
冷聲威脅道:“不走?那你住這裡好了。”
夢到最後,她已經長到了青蔥水嫩的少女模樣,穿著粉色戲服站在台上,無數顆小珠寶小鑽石從黑暗的地方扔到了腳邊,又滾滾落落地要往台下掉。
她下意識彎腰去撿,誰知猛地,從濃霧中探出一根樹藤將她細白的手腕纏住,頃刻就繞遍了全身,快透不過氣的時候,賀南枝啪嘰一下,從床沿掉到了冰涼的地板上。
醒來時,人還是犯迷糊的。
隻知道下意識地去摸索手機,給謝忱岸撥打了通電話過去。
幾秒內就接通了。
賀南枝纖薄柔軟的身子還躺著不動,聽著他熟悉的呼吸聲,音色很輕,仿若還在夢裡似的:“你在乾嘛?”
謝忱岸背景傳來撳亮台燈的細微動靜,半夜被鈴聲吵醒,偏低淡的嗓音聽上去有點啞意:“賀南枝。”
他叫她名字。
賀南枝閉著眼睛都能猜到要被陰陽怪氣了,索性先一步,小聲地說:“我想你親我。”
謝忱岸沉默幾許,將刻薄的話收了回去。
賀南枝隻字未提做噩夢的事,時不時哼唧兩聲,就跟躺在他懷裡似撒嬌,似抱怨的時候一樣,音色軟軟的:“你都兩天沒親我了,是不是不新鮮了?”
怎麼親?
她待在劇組拍戲,一副清清白白的未婚少女模樣,路過的野貓野狗都能見到她,過來蹭兩下裙擺。
反而名正言順的謝忱岸,卻隻能止步於橫店之外。
半響。
男人低啞的聲線模糊傳來,像是貼著她耳畔:“親了。”
“親哪了?”賀南枝往下問。
“你想親哪?”謝忱岸詭計多端,將問題拋了回來。
她長發散著,襯得臉蛋如羊脂玉白淨,轉頭看向窗外的月,唇間來了句:“明知故問。”
下秒。
在寂靜裡,電話那邊傳來謝忱岸起床,開門出去的聲音。
賀南枝輕聲問:“你不睡覺啦?”
謝忱岸已經從衣帽間裡順手拿了一套工整乾淨的西裝穿上,修長冷白的手將黑色睡袍扔在地毯上,言簡意賅道:“我來親你。”
賀南枝小腦袋瓜瞬間清醒了,心知自己撩過了火,從地板上坐了起來,白蕾絲的麵料睡衣領口從肩側滑落:“都快四點了你來乾嘛,我六點半就要開工了,謝忱岸,我錯了,我不該亂說話,你彆來!”
謝忱岸倒是輕風雲淡了起來:“一個半小時車程,親十分鐘,正好你開工。”
賀南枝沒他把時間算得這般精準,像熱戀情侶之間的呢喃,軟聲軟氣求他:“我戲份馬上拍完了,等拍完你再來親,脫光光親一晚上都可以!”
“賀南枝。”
“啊啊啊又叫我大名!”
“記住你說的話。”
……
早間六點的時候,賀南枝就準時到橫店去做妝造了。
古裝劇的妝造要久一些,就在她靠在椅子裡,慢悠悠複習著劇本的台詞時,聽到桑落在跟譚頌說:“我們劇組的製片人真是財大氣粗,啊啊啊他也參與重金懸賞小鯉了!”
譚頌最近戒糖,喝了口豆漿覺得太甜,皺著眉頭問:“樓總也跑帖子裡賞個十萬八萬的了?”
桑落已經化身為樓珞嘉的頭號小迷妹:“是一百萬!!!”
“咳咳咳——”
譚頌擰開瓶礦泉水喝,險些被原地嗆去世。
而賀南枝也同樣,睜著一雙漂亮訝異的眼眸看了過來。
桑落說:“樓總還順帶發了征婚啟事,他要找到小鯉,向她求婚!”
化妝間氣氛安靜數秒。
譚頌很穩重地點評:“不愧是混娛樂圈的,樓總這手段高明啊,現在恐怕已經上熱搜了吧。”
“嗯呢,爬到前十了。”
賀南枝:“……”
桑落又說:“樓總前幾天還心心念念想讓南枝當小鯉聲音平替呢,沒想到小鯉來個橫空出世,咦。”她小指頭隻刷著手機屏幕,忽而發現熱搜上那個#樓珞嘉重金懸賞#以及#投資圈大佬征婚昆曲圈神秘小鯉#的詞條一眨眼的功夫被封了。
“啊啊啊啊——”
“誰這麼缺德封我男神熱搜!!!”
賀南枝軟綿綿地笑,心想著。
被你罵缺德的,可能是某位三天兩頭往劇組送山珍海味,讓你享儘口腹之欲的慈悲心腸人士。
等結束完一整天的拍攝。
賀南枝卸了妝,從譚頌那邊拿來工作行程表,愣是擠出了點兒時間出來。
她準備回思南公館,跟謝忱岸玩親親。
誰知在酒店裡剛洗完澡,就接到了來自賀斯梵的來電。
賀南枝將薄薄手機擱在洗手台上免提,正對鏡化妝的時候,聽到他語調透著幾分冷漠道:“驚鵲的節目收官回泗城了。”
“唔。”
她在網上看到收官路透了,不過眼尾垂落間,心又想:
賀斯梵不是醉心於工作嗎,關注這個做什麼?
沒等問,他已經解答了:“春節時嬸嬸讓我給你師姐介紹一些未婚的英年才俊,今晚有位家世背景都不錯,恰好出差在泗城,你去約她出來見個麵。”
短暫的幾秒安靜。
賀南枝雪白的腕間默默地把口紅放下,盯著那微亮的屏幕:“賀斯梵,你自己熱衷於聯姻換未婚妻,不代表我師姐也喜歡玩這套。”
“小鯉兒,這是你母親的意思。”
“——”她媽媽哪有這麼閒啊。
偏賀斯梵奉顧青霧的話為聖旨一樣,務必得給林驚鵲找個真命天子,才算完成任務。
“約會地點和時間我已經訂好,也跟驚鵲打過招呼了。”
賀南枝漂亮眉尖擰著:“師姐願意相親?”
“嗯。”賀斯梵此刻身居高位般待在賀氏總裁辦公室裡,冷硬線條的指骨翻了一下眼前文件,溢出薄唇的嗓音是越發沒溫度:“她很感激我,說將來兒孫滿堂了,會記得給我燒柱香——”
賀南枝怎麼覺得,師姐是在變相罵他去死。
隨即,賀斯梵提醒她:“彆遲到。”
“我還想約謝忱岸玩親親呢。”
“那帶他一起去,我給你們改個四人桌,氣氛正好。”
賀南枝輕輕歎氣:“梵梵,你活該孤獨終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