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第 71 章 獨屬於賀南枝的少年,始……(2 / 2)

引火 今嫿 12413 字 5個月前

而賀斯梵的耐性,隻有在談判桌上才體現出來。

平時不到三秒,就字字透著股很難搞的冷感:

「很難回答?」

倪秘書猛灌了口咖啡,恨不得一分鐘內輸入個千字小作文發過去,手指點著屏幕都快冒煙:「賀總,這種行為擱哪個男人身上都是在猥褻女性!!!不禮貌不尊重!!!而且誰相親一上來就能這樣動手動腳,就算他長成男明星模樣都不能乾這事!!!路人看了都能報警為民除害的程度了!」

賀斯梵從他前言不搭後語的文字裡,精準找到重點。

常明哲充其量算是端正長相,但是品行很明顯不太端正。

他長指抵在薄薄的屏幕半響,又道:「把常明哲的資料重新發一份給我。」

*

林驚鵲不小心沾了點兒香檳在腕間的衣袖上,她先暫時離桌,去衛生間清洗的極短時間內,常明哲正跟謝忱岸提到近期的股市,忽然他手機響了起來,是律師事務所的助理打來的。

稱是上周給賀氏財務部的一份重要文件弄錯了,問他何時回酒店。

常明哲略糾結,神色很是尷尬地看著位於對麵的兩人。

“謝總,賀小姐,我有點緊急的公事要處理,實在是不好意思。”

他態度誠懇地請求賀南枝跟林驚鵲說聲,便被一通電話焦急地召喚走。

而沒到半分鐘。

在賀南枝搖頭輕歎,一邊伸出纖白的手端起謝忱岸杯裡的酒,往自己杯子倒的時候。

不遠處賀斯梵走了過來,徑直坐下,恰好霸占的是常明哲位子。

“彆讓她摻著兩種酒喝太多。”

這一張口,就是管東管西的。

賀南枝剛要回懟謝忱岸都沒意見呢,誰知指間一空,酒杯讓身旁俊美的男人麵不改色拿了過去,沒給她搶救回來的機會,他薄唇先喝了個精光,隻留淺淺的一層給她。

賀南枝漂亮的小臉蛋垮起,瞬間對賀斯梵發起直擊靈魂的質問:“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們堂堂正正做人的賀總不在公司當賺錢機器人,跑這裡來,不會是餓了吧?”

她音色聽著軟意,卻字字都透露著陰陽怪氣那味。

賀斯梵盯著她看了會兒,眼神透著不難察覺的來自血脈天然壓製:“一整晚你這雙眼睛都盯在自己男人身上,還有閒心管彆人餓不餓?”

賀南枝卻理直氣壯地說自己名正言順,還要去抱謝忱岸的手臂。

繼而,又說:“那你真有閒心呢,一通電話就把相親局給攪亂了。”

明眼人都瞧得出來,常明哲臨時被撤走是幾個意思。

賀斯梵垂目掃過那盤隻剩下唯一一顆的櫻桃鵝肝,麵無表情道:“常明哲不合適。”

“餐廳你訂的,人你選的,你浪費了我和謝忱岸一整晚的約會時間,還讓師姐配合你自作多情的做媒行為,現在又不合適了???”

賀南枝腦子裡先是一懵,眼眸盛著困惑,在很認真地打量著賀斯梵薄情寡義的這張嘴臉。

比起她炸毛。

反觀謝忱岸神色自若地望著這位出爾反爾的大舅子,薄唇的弧度頗為玩味。

賀斯梵難得破天荒的耐心解釋:“常明哲品行不端正。”

“?”

“他上個月才跟交往了三個月的女友分手,空窗期太短,有藕斷絲連的嫌疑。”

賀南枝被這番冠冕堂皇的理由聽得又懵了幾秒,語調慢悠悠拉長:“哦,那你不早說?”

“我也是重新看了資料才發現。”賀斯梵神色依舊坦然至極,從一身正義凜然的姿態來看,從未覺得自身的行為舉止有半分不妥:“你笑什麼?”

“我沒笑啊。”

“問你身邊那位。”

賀南枝下意識地側過精致的臉,看到謝忱岸如墨硯般眼底被燈光映著,清晰地劃過極淺笑痕。而不愧是同床共枕過的關係,她在這刹那間,竟然讀懂了謝大公子不加掩飾的嘲諷,就好像在說:“你賀總搞聯姻這套還沒有幾天空窗期,到常明哲這裡就玩起雙標。”

沒等賀南枝把他的深意,原封不動用文字,明明白白說出來的時候。

林驚鵲洗完手回來了。

許是發現身旁相親的男人換了一位,她清水似的白淨臉表情也愣怔,無聲地看向了賀南枝。

“常明哲有事先回酒店了,剛好梵梵為賀氏家大業大的操勞過度,來這家餐廳補充點身體營養。”賀南枝開始睜眼說瞎話,也不管這理由多牽強,未了,臉蛋掛著和善笑意,看向擺出高貴冷豔氣質的賀斯梵:“是的吧?”

賀斯梵端坐著雷打不動,語調平平,讓餐廳服務生換一副乾淨碗筷。

他點的餐和先前賀南枝點的那些。

加起來,都夠坐在這兒吃到天亮了。

林驚鵲稍微拉開了些椅子,安安靜靜地落座。

賀斯梵視線敏銳地注意到位置移開了零點零一厘米距離,燈光傾瀉而下,宛如是一道清冷冷的分隔線。從始至終林驚鵲除了剛開始眼波微動外,很快就接受了相親局改成四人聚會,眉眼含著溫柔淡笑。

賀斯梵沉默異常,慢條斯理地將那瓶還未動的威士忌跟謝忱岸一起喝見底。

餐廳快歇業之前。

兩個男人眼底都浸透了不易察覺的醉意,謝忱岸緩緩起身,先去將賬結了,手臂很自然不過將賀南枝腰肢摟了過來,在一起乘坐電梯下去時,她聲音清軟道:“你們喝了整整四瓶威士忌,這會坐車會難受死——”

賀南枝指著外麵燈火璀璨的街道,春寒的夜晚行人不多,就算有也是提著公文包匆匆打個車走的。

所以提議先走一會兒,散酒氣。

在場包括林驚鵲,都沒任何意見。

沿著光走,賀南枝起先是挽著林驚鵲的手,沒過會兒,又不知不覺跑到了謝忱岸的身邊,她一襲搖曳生姿的黑色長裙跟男人極具禁欲感冷色調的西裝身形站在一起,像是電影裡,頗有質感的經典畫麵。

“南枝和他,年少時也是這樣。”林驚鵲柔聲溢出唇,這是今晚第一次主動跟身旁沉默寡言的賀斯梵搭話。

他臂彎搭著深黑色的大衣沒有穿,也不知是幾分醉意使他步伐慢了半點,還是刻意體貼林驚鵲腳下的高跟鞋,總之很微妙與她自始至終保持並肩的距離,聞言,眸色略深,循著她的視線朝前看。

記憶在這刻複蘇,一瞬間,前方紙醉金迷的繁華夜景仿若化作無數玻璃碎片,在下一刻,又完美的拚湊,變幻成了夏季烈日,高大的兩排銀杏樹間,公交車站就在前方,偶爾幾個校園裡的乾淨陽光學生騎著自行車飛速路過。

十幾歲的賀南枝愛漂亮,校服的百褶裙都要纏著家中傭人,幫她刻意改短過。

那裙擺下白嫩嫩的小細腿,在樹蔭細碎光影下晃呀晃,看得謝忱岸直皺眉,白皙明晰的側臉輪廓神色偏淡,出言警告她下次不許改短裙子。

“你不覺得露膝蓋更漂亮嗎?”

賀南枝踩著他影子,繞了半圈。

也不知謝忱岸說了什麼,她腳尖重重的踩了地上影子一下,又往後麵跑來。

“師姐,我不漂亮嗎?”

走到沒有樹蔭的地方,酷暑的光芒直直照下。

林驚鵲素淨的臉露出笑,溫柔地哄著天生漂亮到如同上帝精心捏製出洋娃娃一樣的賀南枝,等女孩兒心情被哄好,百褶裙輕晃,又小跑著糾纏前方原地等待她的那個少年時。

林驚鵲垂眸笑,目光不經意間看向旁邊穿著白襯衫的清俊男子,微風拂過,將她心底的隱晦情意帶起了絲絲清淺漣漪。

獨屬於賀南枝的少年,十年如一日地始終站在她身邊。

那個喜穿白襯衫的清俊男子,已經變成了位高權重,一身沉香煙草氣息的得體西裝,冰冷鋒芒的氣勢仿若讓人遙不可及,漸漸地,酷暑的炎熱刹那間在記憶中褪去,黑夜的寒涼一下子籠罩下來。

林驚鵲如水的眼波無聲收回,重新望著前方流光溢彩的街景,裙擺下的腳步,也慢了半步。

頃刻間賀斯梵也停,凝視著她,薄唇溢出的聲線在暖黃光暈中顯得格外溫沉:“為什麼不朝前走了?”

林驚鵲微微垂著眼睫,聲音很輕:“我有點累了。”

賀斯梵忖度幾秒,低聲道:“停下吧。”

林驚鵲始終垂著,因此隻能注視路上投在他腳邊的影子。

賀斯梵繼而,修長微涼的指骨拉著她手腕到一旁長椅坐,將臂彎的深黑色大衣墊在底下,又將前方夜幕下逐漸快消失的賀南枝叫住。

“小鯉兒,回來。”

“師姐——”

她黑色裙擺曳地,一路沿著光小跑了過來,就如同少女時期,穿著改短的百褶裙那般。

身後。

是謝忱岸一直氣定神閒地緊跟,目光永遠注視著。

林驚鵲心尖微微顫,下意識看向了站在身旁的賀斯梵。

與他距離,刹那間又好似垂手可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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