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我的名字(1 / 2)

江言把打滿水的瓶子帶回山洞,順便把換下來的臟破衣服帶去溪邊洗,趕在日落之前把洗好的衣服晾在洞口前通風的一塊平台上。

這個平台通風又寬敞,而且陽光可以直落下來,適合做晾曬的場地,假如他真的無法離開,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做幾個木架專門在平台曬東西。

忙完一陣,江言直起腰還沒站穩,驀然眼前一黑,連忙扶住石壁,緩和狀態。

他體能消耗太大,又生了病,唯有在清醒時吃了幾個果子,儘管糖分得到補充,但憑著果實不能飽腹,忙不過一會兒就幾乎消耗殆儘。

橘黃的一點落日從西麵的山群徹底消失,無邊的叢林完全被黑暗吞沒。

穹頂上原本隱晦閃爍的星子愈發顯得密集,江言盯著看了一陣,可以清晰地看見每一處閃耀的星芒,甚至有些眼花繚亂。

入夜後風很大,白日僅是有些涼,此刻江言在洞口的平台站不過半刻,手指和腿都隱約覺得有些冷得僵硬了。

他躲進洞穴裡,兩條胳膊交探,在黑暗中觸摸,避免磕到石塊,或者碰到不該碰的東西,譬如那條巨蟒。

石洞上方的空隙漏進少許星光,待適應黑夜的環境後,江言憑借那點依稀的光亮能在洞裡慢慢走開了。

他坐在白天睡覺的地方,視線偏向另一處,巨蟒時常盤在那兒。

巨蟒不知去了哪裡,洞穴周圍靜得讓人心慌,連一絲窸窣的蟲鳴都沒有。

過度的死寂讓江言感到些許窒悶,他屈膝緊抱著坐在石塊上,隔著布料,石壁的冰涼刺著肌膚,內心掙紮幾番,江言重新走出洞穴。

月色蕭冷,照得山野明明暗暗。

他沿平台四周摘了幾把寬厚的草葉子,甫一踏入洞口,爬上腳踝的冷意差點讓他把手裡的草葉子扔掉。

細密堅硬的鱗片貼在肌膚滑動的觸感十分明顯,江言忍耐地僵在原地,小聲問:“怎麼了?”

話剛出口,一股血腥的味道立刻飄進肺腑,巨蟒帶了一頭絞死的野獸回來。

江言意識到這應該是對方的“投喂”,莫名的,腳踝處傳來的蛇鱗觸感忽然減少些許讓他頭皮發麻的恐懼感。

他解釋:“我到洞口外邊摘了點葉子,石塊躺下來很涼,我睡著會生病。”

說話間他依然有點氣短,掩唇咳嗽幾聲,巨蟒似是知道他的意思,纏在腳踝的蛇尾鬆開,放任他自由走動。

江言鬆了口氣,微微一笑:“謝謝。”

放下樹葉子往石塊鋪開,觸手仍有些冷,可總比沒有得好。

接著他走向血腥味的源頭,借著月色,從輪廓上隱約分辨出被巨蟒絞殺的應該是一頭野豬。

野豬死狀恐怖,內臟看起來都被擠破了,腸子和膽汁血水的從損壞的口子流出。

江言伸手按了幾下,過於血腥的氣息使他不得不捂住口鼻,另一隻手放在野豬上掏取,半晌後摸出一塊肉。

他用清水洗了下肉塊,遲疑片刻,張嘴欲咬。

齒還未碰到野豬的肉塊,麵露難色。

對著這麼大一塊血淋淋的生豬肉,江言下不去嘴。

突然間,背後涼颼颼的,扭頭相望,那雙淺淡泛著幽光的蛇瞳正盯著自己,仿佛從他的反應中覺出些許趣味。

江言解釋:“這肉太生了。”

他想問周圍有沒有能生火的東西,假如話問出口,能指望這條巨蟒為自己做什麼?

江言打消念頭,放下手裡的豬肉,轉身去拿白天還留有的果子。

這幾株樹乾被巨蟒連根摧毀地帶回洞內,枝乾上結出的果子很多,熟透的外皮都爛了,溢出濃鬱香甜的汁水。

他挑出三四個沒爆汁的果,用水稍微清洗後,走到草葉子鋪放的地方盤腿坐好,慢慢嚼咬野果。

果肉軟爛,江言隻能靠糖分濃度高的汁水裹腹,幾個熟果下腹,微有幾分飽意,放開剩下的果實,江言扭頭看了會兒盤著不動的巨蟒,默默地在原地側身躺好。

夜裡冷,他那一身秋衣在山裡起不到禦寒的作用,蜷緊身子渾渾噩噩挨了一夜。

天剛起了蒙蒙的亮色,江言立刻晃著昏沉的頭腦起身,甫一動作,才發現去路被堵得嚴嚴實實,覆蓋著漆黑密鱗的蛇尾恰有一截貼在他身側。

江言嗓子一緊,仰頭尋望巨蟒的腦袋,見它依然在闔眼睡覺,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石洞太冷,眼看就要迎來朝日,江言想出去曬會兒太陽,讓手腳恢複點暖意。

他繞過蛇尾走下臨時安置的“床”,再抬頭,果然撞進那雙已經睜開的淺幽蛇瞳裡。

“我……我想出去曬會兒太陽。”

江言做了個環身顫抖的姿勢:“洞裡實在太冷了,可以麼?”

巨蟒未動,江言就當它答應了,於是慢吞吞朝洞外走,站在洞口的平台上。

洞口地勢高,江言把昨晚晾曬的衣服收起,已經風乾了,於是套在身上,這點單薄的布料對禦寒的作用仍然微小。

他找了塊寬敞的地方坐下,視野之間可見在灰色天光下漸漸明晰的山野,到處都隻有叢林和山穀,仿佛望不到儘頭,似乎這就是一個獨立出來的世界。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