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鱗片之間(1 / 2)

火苗已滅,晨色熹微中可見浮動在叢林中的障霧,白茫茫的,不見邊際。

江言在一陣秋寒中凍醒,甫一翻動身子,立刻覺察異常。

他的腰腹乃至整個下身都無法動彈,尤其是兩條腿,完全被巨蟒的尾巴纏著。

巨蟒似乎已經從前幾次的行為知道人類的脆弱,這次不再將他從脖子胸/部整個裹顫。

儘管腰下的地方已經被纏得幾乎發麻失去知覺,可至少還能呼吸不是?

江言苦中作樂般笑了聲,口吻無奈:“腿麻,可以鬆一下麼?”

巨蟒抬首,淺色的獸瞳盯著他,壓迫力十足地靠近,蛇信子沿柔軟細膩的臉頰舔舐,激得江言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他反複告誡自己不要驚慌,把蛇信子當成白菜從臉上滑過就好了。

忍耐一陣,江言臉色泛白,不但無法把巨蟒的蛇信子當成白菜忽略,反而被貼著腿/根滑動的蛇鱗弄得僵硬無比,氣都不敢出。

鱗片就像巨蟒的鎧甲,堅硬,密集,滑過肌膚最細嫩的地方,使得江言渾身不自在。

這份不自在讓江言煎熬到了極點,他忍不住伸出胳膊推了推巨蟒的腦袋。

“彆……能不能鬆開。”‘

江言示弱:“我的腿就要失去知覺了,像斷開了一樣。”

半晌,他被放開。

得到自由的江言裹著被弄得亂七八糟的鹿皮趴在草葉上平複氣息,掙紮著站起來時,腰和腿一軟,險些栽倒在地。

腿根、腰腹、甚至股後,被蛇鱗貼著滑過的觸感猶在,江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餘光往巨蟒身上窺視,這野/獸恐怕並不知道人類的難堪。

他吐了口氣,心想跟一條蟒蛇計較什麼呢?對方並不把自己當人,隻是暫時不會吃掉的食物而已。

想著,窘迫和難堪的情緒慢慢消散。

江言自言自語:“又是新的一天。”

在這個杳無人跡的叢林,他非凡沒有死。還活下了將近半個月得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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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巨蟒依舊不在山洞,江言把處理得差不多的野豬又翻整了幾遍,打算洗乾淨幾根豬腿骨,然後把中間掏空,一麵空,一麵做底部,曬乾淨後可以用來裝東西。

打定主意這麼做,江言拎起沉重的幾根豬腿骨,扛起來時身形晃了晃。

野豬的腿骨比他的手臂還粗,把腿骨鑿斷帶去河邊洗,又費去不少的時間。

江言抬起處理得差不多的豬腿骨,帶到平台最通風的地方放在陽光底下暴曬。

還有昨夜裹著睡覺的鹿皮,也拿到旁邊一起曬,通風的時間一長,味道自然會慢慢散開。

陽光將鹿皮曬得暖融融的,江言有些累了,躺在鹿皮上,休息的同時同樣也把自己曬一曬。

不知不覺中,他睡了個午覺,醒來時日光正盛,到處靜悄悄的,山穀的秋風乾燥撲鼻。

他有些口渴,回洞裡喝水吃了兩個果子,低頭嗅了嗅胳膊,盤算著趁氣候晴朗,到溪邊洗個澡。

江言帶上衣物,徑直來到溪邊。

山泉飛濺下的水是涼的,聚在潭中,經時候最烈的日光照射,就有了幾分暖意。

江言撥著水,習慣水溫後解去衣物,越過淺岸的石塊,直到溪水沒過腰腹以上的位置,這才停止前行,站在原地洗臉洗頭發。

江言天生體/毛淡,半個月來沒怎麼長,反倒是頭發已經有些長了,至耳後,兩邊落下柔軟微卷的烏發。

借著水麵打量自己的模樣,江言捏了捏瘦下去的臉頰,開始認真搓洗肩背和手腳。

幾隻羽紋藍白相間的鳥落在溪邊喝水,並不怕生,甚至蹦蹦跳跳的勾著爪子朝江言靠近,歪起小腦袋看他。

江言淺笑,以最快的速度清洗乾淨後,穿上衣物,沒有徑直回到山洞,而是沿著水源下遊的方向慢慢走。

他不敢走太遠,最終停在水跟泥混成的泥潭周圍,繞路走了一圈,從附近拾根長棍,直往泥潭下邊搗。

巨蟒的巢穴裡沒有任何炊具可以用,他連盛裝動物血的工具都沒有,用石頭鑿器具實在太費力,他打算試試燒陶。

江言沒燒過泥陶,在村裡倒是見老一輩人的做過這種活兒,還有印象。

在這個地方或許要生活很久,他想準備點基本的生活器具,至少讓自己過得不那麼苦。

確保泥潭下沒有蛇蟲,江言趴在岸邊開始掏泥巴。

最上邊的那層泥忽略,掏出底下那層黃褐色帶些粘性的土,份量差不多了,全部搬回山洞前用日光曬乾。

這一天江言沒有閒著,把該用的東西全部擺在平台上晾曬,傍晚後見日色四起,又把東西全部往洞裡搬,幾番功夫,折/騰得腰杆子差點直不起來。

起了風,周身開始彌漫寒氣。

江言裹上猶有日暖的鹿皮,生火烤了點肉。

曬乾的豬骨帶著陽光乾燥的氣息,江言低頭輕嗅,用清水洗滌,見差不多了,捏碎果實表層,把擠出的漿水往骨筒裡倒。

粗陋自製的果汁,就著烤肉慢慢喝,總算緩解了幾分膩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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