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責查案的鮫人侍衛依次把侍女們叫去問詢, 白若也和其他侍女一樣,走了一遭流程。
等侍衛初步搜查完寢宮,侍女們解禁, 但近期不得無故離開王宮, 需隨時配合調查。
白若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個可疑的侍女身上。
她和其他侍女一樣,出了偏殿, 便隨大流地回了自己的住處。
白若才到公主身邊一天, 主管侍女甚至沒來得及給她分配新的住所。
她厚著臉皮跟進侍女們住的耳房。
侍女們的心思都在意外出事的公主身上,也沒妖在意白若。
一開始的驚惶散去,侍女們不由得擔憂起自己未來的去向,小聲討論起來。
“宮中不養閒妖, 也不知道調查結束後,我們會被分配到哪裡去?”
“聽說小殿下那邊有幾個空缺……”
“小殿下可不好伺候, 不然那些空缺是怎麼來的?”
白若耳朵一動,小殿下?
她之前可沒聽說過這一位。
白若好奇道:“小殿下是誰?”
議論紛紛的侍女這才注意到白若這個才來了一天的新妖, 一個侍女好心道:“是公主的王弟, 你彆以為那是個好去處。小殿下年紀尚幼,性子驕縱,身邊的侍女換了一輪又一輪……”
白若眨眨眼,自古以來,王室手足相殘的例子可不少見,嫌疑妖又增一位。
她試圖打探更多關於這位小殿下的信息, “他和公主都是王後所出?”
旁邊的侍女臉色微變, “公主是前王後所出,小殿下是現任王後所出,你這話在外頭可不能隨便說。”
白若眉梢一動。
同父異母,這下嫌疑更大了。
難怪隻有鮫人王來了公主寢殿, 王後都沒露麵。
白若的目光掃過那個可疑的侍女,在大家討論的時候,她一直出神地望著窗外,似乎並不在意自己的歸處。
直到她身邊的侍女喊了她一聲,“碧珠,你呢?你想分去哪個殿?”
碧珠回過神,隨口道:“這件事哪是我們說了算的,上頭分到哪兒,我們就去哪兒。”
另一名侍女用胳膊碰碰她,“碧珠,你不是有個姐姐在王後那裡做事嗎?讓她幫忙說句話,你找個好差事不是輕輕鬆鬆?”
碧珠當即變了臉色,“你胡沁什麼,我哪有姐姐在王後宮中。”
侍女神色訕訕,“我之前看到那個王後宮裡的侍女來找你,你們說話很親密,還以為……”
碧珠迅速打斷她的話,“你一定是看錯了,我不認識王後宮裡的侍女。”
白若在心裡把王後的嫌疑等級又默默提高了一點。
白若在侍女當中收集了一波信息,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她打算去找穿山甲,那麼多嫌疑妖,她可盯不過來,得把活分出去點。
白若來得正巧,穿山甲正在用膳。
白若摸摸空蕩蕩的肚子,不客氣地拿起筷子,在她對麵坐下了。
穿山甲瞅她一眼,“宮裡是缺你一口飯吃嗎?”
白若喝了小半碗鮮魚湯,長舒一口氣,“公主意外身亡,我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吃飯?”
穿山甲手一抖,夾起的溜魚片差點掉在地上。
“什麼,公主死了?”
白若疑惑道:“你在這裡,就沒聽到什麼風聲?”
穿山甲茫然道:“沒呢,連膳房送餐都準時得很,一點異常都沒有。”
白若突然覺得有些不對,難道事情完全被控製在寢宮範圍內,絲毫沒有往外擴散?
她皺起眉頭,如果調查有毒的合巹酒,經手酒水的肯定有膳房的妖,膳房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穿山甲夾著魚片,一時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到底怎麼回事,你仔細說說?”
白若將事情跟穿山甲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穿山甲用筷子點點桌麵,“所以現在的嫌疑妖有兩派,一是大婚當日刺殺公主的海蛇族餘孽,二是王後和小殿下。”
白若點點頭,“但是現在看來,宮中局勢控製得如此穩當,就像提前預知會有事發生一般,王後的嫌疑更大。”
穿山甲若有所感,“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
白若露出和善的微笑,“一起盯梢。”
穿山甲放下筷子,忽然覺得滿桌菜肴都不香了。
白若走出穿山甲的住處時,頓時感覺輕鬆了一半。
她接下來隻要想辦法混進王後宮中,其他事情都交給穿山甲去查了。
妖以食為天,既然連穿山甲這邊的膳食都一切如常,膳房往王後宮裡送的膳食肯定也是照舊。
白若腳步輕快地回了膳房,憑借在膳房打工時摸清的規律,飛快找到了給王後送膳的侍女。
白若在心裡悄悄對她道了聲歉,將她一把敲暈,提起侍女剛剛收好的點心盒,拎著往王後的宮殿走去。
走到殿門口時,值守的侍衛攔了她一下。
“往常來送點心的,不是你吧?”
白若恭聲道:“春枝姐姐臨時有事,讓我替她來的。”
侍衛聽她準確說出送膳侍女的名字,才鬆口放她入殿。
白若進了殿,目光不著痕跡地掃過四周,磨磨蹭蹭地將點心盒放在案幾上,隱隱約約聽見內殿的說話聲。
她還想豎起耳朵細聽,一名侍女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
“點心給我就行。”
白若交接完點心,依依不舍地出了宮殿。
這一回,她把目光瞄向了宮殿的屋頂。
白若避開巡邏的侍衛,變回小龜爬上了屋頂。
她根據剛剛進殿觀察到的方位,找準位置揭開瓦片,趁著沒有侍女的時機,再次潛入殿內。
巴掌大的小龜幾乎和地磚的顏色融為一體,白若無聲無息地溜進內殿。
侍女正把她剛剛送來的點心呈到王後麵前。
王後撚起一塊點心,低聲道:“駙馬真就這麼憑空消失了?”
王後的心腹嬤嬤在一旁應道:“確實不見了,侍衛在搜宮中,目前沒有發現任何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