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瞪他,“那你呢,你怎麼不用出去找對象?”
白斐冷哼一聲,“我跟你說完這個事,就要出門找對象了。”
“要不是你不爭氣,我也不至於被爹遷怒。上了年紀的老龍,脾氣真是大……”
白斐罵罵咧咧地走了。
白若看得目瞪口呆,對小白龍道:“你們龍族的出生率,已經嚴峻到這個程度了嗎?”
小白龍麵露苦澀,原本長角的喜悅已經被徹底衝淡。
“成年龍的生活,真不容易……”
小白龍開始默默打包離家的行李,幾乎要把自己的洞穴搬空了。
他最喜歡的七彩寶石床塌,助眠的玉石長枕,刷龍鱗的癢癢撓……通通打包帶走。
萬一他一直找不到對象,怕是要在外頭流浪個幾百年。
俗話說,窮家富路,他得把能帶的寶貝都帶上。
同一時間,小樹緊張地捧著他的記分冊來找白若。
白若看到他手裡捏得緊緊的眼熟冊子,稍一挑眉,“這是湊夠一百分了?”
小樹雙眼發亮地連連點頭,把冊子遞給她,“夠了,你看看!”
白若接過記分冊,上麵有加分,也有扣分。
加分基本靠做飯,扣分全靠小樹糟糕的觀後感。
因為沒有及時上交觀後感的延誤扣分,因為觀後感言辭不夠深刻的扣分。
明明白若給他塞了那麼多宜歡城出品的頂級教材,言檀卻還是那棵一逗就臉紅的靦腆樹。
白若隻能無奈扶額,罷了,來日方長。
在小樹殷切的目光中,白若合上記分冊,笑道:“恭喜言檀同學,正式通過試用期考核。”
小樹頓時激動地葉子亂冒,除了原本頭頂的那片頑固葉子,腦袋上又鑽出了幾簇碧綠的新葉。
葉子們歡快地打著圈兒扭來扭去,明晃晃地昭示主人的興奮。
白若忍不住伸手擼了一把,“原來你能長出一叢葉子啊,我還以為你腦袋上隻長那一片呢。”
小樹手忙腳亂地把其他亂竄的葉子收回去,耳根泛紅。
“我太高興了,葉子就容易不受控製……”
白若在心裡悄悄道:不受控製的葉子,也怪可愛的。
……
白若和小樹離開滄海時,順手帶上了被掃地出門的小白龍。
小白龍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偌大一個滄海,竟然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白若斜睨他一眼,“滄海的漂亮龍女可不止一個巴掌的數量,要是你想容身……”
小白龍立刻打住她的話,“我才剛成年,怎麼能立刻邁入婚姻的墳墓?”
白若搖搖頭,不再多說。
龍族繁衍的重任,道阻且長。
白若和小樹帶著滿滿一車滄海特產並一條小白龍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半個月後,他們回到了龜族的族地。
第一時間出來歡迎白若歸家的一難看到率先下車的小白龍,呆愣了一瞬,對著緊隨其後的白若問道:“你說給我們帶的滄海特產,不會是他吧?”
白若失笑,她再怎麼著,也不能帶條龍回來當特產啊。
小白龍聽出一難話音中的嫌棄,冷哼一聲,“你對我有什麼意見嗎?”
一難還記得小白龍第一次來龜族時,那趾高氣昂、討妖厭的樣子。
他有意無意地開口:“沒什麼,就是想問問你,這次還來長生池許願嗎?”
小白龍一聽到“長生池”三個字,就覺得渾身隱隱作痛。
這種另辟蹊徑的靈驗,他可沒打算再體驗一次。
小白龍語氣生硬道:“不必,長生池的福氣,我可消受不起。”
“一難,過來幫忙把我給大家帶的土特產搬進去。”
白若適時開口,打斷了小白龍和一難之間的微妙氣氛。
一難繞過小白龍去幫忙了。
他龜龜有海量,不跟目中無妖的小白龍一般見識。
沒一會兒,慢一難一步的小草也晃晃悠悠地跑了出來。
白若一把薅起小草,“草草,又長高了。”
小草驕傲地挺直草葉,一點彎兒都不打地展示自己長高的草葉。
直到進屋坐下時,白若才發覺身邊少了點什麼,“禍鬥呢,他去哪兒了?”
就禍鬥那狗鼻子,如果還在龜族,應該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就能察覺她的氣息了。
一難聞言,幸災樂禍道:“他啊,被藥長老借走了,拘在煉丹房裡噴火煉丹呢。”
“藥長老說他噴的火好,把禍鬥忽悠得團團轉,整天在煉丹房裡火熏火燎地忙活,哪裡還顧得上彆的。”
白若不禁同情禍鬥一秒,這麼久沒見,看來他的腦子並沒有太大長進。
白若一邊想著,一邊掃過格外冷清的堂屋,“那其他小龜呢,怎麼都不見影子。”
一難歎一口氣,“他們都去冬眠啦,最近的天氣越來越冷,要不是怕你回來麵對一個空蕩蕩的族地,我本來也該去休眠了。”
白若有些震驚,一直待在滄海之下,她幾乎沒有感覺到四季更迭。
被一難一說,她才發覺現在的氣溫確實有些低了。
一難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哈欠,“天氣一冷,確實讓龜困得慌。”
白若像是被一難傳染一般,也慢悠悠地跟著打了一個哈欠,“難道我也該冬眠了?”
一回到族地,龜龜的本能似乎就複蘇了。
小白龍在旁邊冷不丁地開口:“你是昨晚熬夜看話本,現在才犯困的吧。”
白若不好意思地合上嘴。
新買的話本劇情過於刺激,一不小心就看入神,忘了時間。
小樹突然開口道:“要是龜族的天氣冷,你們可以來我家過冬,我們小葉紫檀的族地四季如春,最適合妖過冬了。”
傳聞龜族的冬眠期可長可短,要是白若一睡幾百年,他不是要孤零零一樹過那麼久,那也太慘了。
小白龍一聽,眼睛亮了。
“這感情好,我還沒去過樹族呢。”
白若對上小樹和小白龍希冀的眼神,又扭頭看向一難,“你去不去?”
一難心動了,“去!”
臨行前,白若把給小龜們帶的土特產一一分好,挨個放到他們冬眠的墓前。
小白龍被這充滿龜族特色的冬眠方式鎮住了,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小樹看著一份份疑似祭品的土特產,覺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衝擊。
他欲言又止,最終沒忍住詢問:“你也有自己的墓嗎?”
白若笑眯眯地將小樹帶到自己圈定的墓地前,“喏,就是這裡了。”
她打量著自己還是隻小小龜時挑中的土地,美滋滋道:“萬一我以後要冬眠了,你還可以把自己種在我的墓地前。綠樹濃蔭,亭亭如蓋。到時候,我的墓就是全龜族綠化最好,最漂亮的墓。”
小樹腦中浮現自己守在白若墓前的畫麵,忽然覺得有一絲甜蜜,“那我得努力多長點葉子。”
這樣想著,這片睡滿了龜龜的墓地在他眼中倒也沒有那麼詭異了。
小白龍聽到他們的對話,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
愛情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明明小樹方才還跟他一樣恍惚,現在居然都開始暢想守墓的快樂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