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好好冷靜冷靜。
隔日,小樹身上的木香更加濃鬱了。
就連廚房裡的調料味都遮不住他身上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香氣。
禍鬥連著抽了兩下鼻子,繞著小樹轉了兩圈,“你怎麼回事,是要開花了嗎?”
二難不懂樹族開花的含義,疑惑地重複道:“開花?”
小樹的臉猛然漲紅,他抬手聞了兩下,結巴道:“沒有吧?”
禍鬥堅定道:“我的鼻子不會騙妖。”
小樹不安地搓搓手,對二難道:“今天就先學到這裡。”
說罷,他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二難還是個單純小龜,他一臉迷惑地問禍鬥,“小樹要開花了?開花有什麼特殊意義嗎?”
禍鬥甩了甩尾巴,麵無表情道:“樹族開花,俗稱‘發/情’。”
二難頓時張大了嘴巴。
同一時間,小樹把自己完全埋進了土裡。
他的根須不斷向地下蔓延,冰涼的泥土帶著潮濕的氣息讓他躁動的心情稍稍平複。
滿樹枝葉在風中嘩啦作響,昭示著他並不平靜的心情。
小樹想到自己今天帶著滿身木香招搖過市,就恨不得把葉子都鑽進地底下
雖然他早就是一株成年樹了,但是開花……
怎麼會突然就要開花了呢?
小樹突然想起昨天那個吻。
他的葉子抖得更厲害了,隻是親一下就開花,也太丟樹了……
直到天色漸暗,過了小樹平日回來的時間,白若才覺得有些不對。
難道是今天和二難的教學課拖堂了?
白若溜達著去了廚房,卻隻看到獨自練習的二難。
她敲敲窗戶,驚動了自我沉浸的二難。
“小樹呢?”
二難發出一絲疑惑的氣音,“小樹,他今天早就走了呀。”
白若叩窗的手一頓,“走了?”
二難連忙道:“他好像要開花了,禍鬥說他身上香得厲害……”
白若想起昨日聞到的那股木香,臉上露出一絲恍然。
“知道他去哪兒了嗎?”
二難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
白若輕嘖一聲。
和小樹在一起後,她可是提前補習過各種樹族小知識的。
開花是什麼意思,她再清楚不過了。
白若的神情有些微妙。
這也太純情了,親一下就那麼大反應嗎?
白若迎著夜風慢慢溜達。
按照小樹的性子,這會兒應該躲在哪個角落害羞吧。
走著走著,風中忽然飄來一股熟悉的木香。
白若翹了一下唇角。
她順著香氣傳來的方向走去。
香氣漸濃,白若看到一棵鬱鬱蔥蔥的大樹靜靜地佇立在小路儘頭。
滿樹綠葉隨風而動,沙沙作響。
幾枚小小的花骨朵在枝椏上悄然冒出,在瑩白澄澈的月光下舒然綻放。
白若看著眼前這幕靜謐美好的畫麵,放輕了腳步。
然而腳步再輕,小樹也敏銳地發現了她的存在。
枝頭的小花顫巍巍地縮了起來,躲到了濃密的葉子背後。
白若眉目含笑,走到小樹跟前站定,伸出手指戳了戳樹乾。
“躲什麼?”
小花躲得更深了,連葉子都羞澀地蜷起了弧度。
白若撥開遮擋的樹葉,露出後頭嫩黃的小花,“還挺可愛的。”
枝葉的“沙沙”聲在寂靜的夜色裡,顯得越發響亮。
白若還想去碰碰這朵小花,一根枝條“嗖”地從側麵躥出來,勾住她的手腕,製止了她的動作。
白若動了動手腕,沒有掙脫。
她的聲音有些低啞,“不能碰嗎?”
手腕處的枝條下意識放鬆,緊接著又迅速收緊。
白若看著纏在手腕上的深色枝條,柔軟的肌膚在收緊的枝條下微微凹陷,泛起淡紅的痕跡。
她腦中忽然浮現最近定製的樹族小話本……
白若猛地搖搖頭,把腦子裡的黃色廢料清理出去。
她在心裡默念三遍循序漸進。
對於親一下就這麼大反應的小樹來說,她腦子想的不可描述有點太超前了。
白若深吸兩口氣,反手勾著手上的枝條,在手指間繾綣地繞了兩圈。
下一秒,這根枝條就像被燙到一般,“噌”得縮了回去。
白若拍拍樹乾,笑盈盈道:“彆在這罰站了,在這站一夜,風能把你的花香吹遍整個族地。到時候所有妖都知道你開花了……”
此言一出,小樹當即變回了人形,唯有眼神閃爍,不敢和白若輕易對視。
白若的目光停在他的腦袋上,那裡的綠葉子已經被一朵小黃花取代,在夜風裡羞怯地垂著花瓣。
白若忍住伸手摸一摸的衝動,拉著他往回走。
“走吧,該回去睡覺了。”
小樹聽到“睡覺”兩個字,又是一抖。
白若腳步一頓,強調道:“睡覺,不是睡你,慌什麼。”
小樹的臉徹底紅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