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個少女的聲音……
桑梨退出視頻,倒也沒多想。
因為張博陽回老家,喻念念今天要和爸媽出門,桑梨也不太想出去,於是下午的見麵也隻好作罷。
而後的一整天,桑梨在家獨自待著。
早晨讀書,下午練舞,晚上又出門在彆墅區逛了逛。
直至晚上九點多,她洗了澡準備早點上床睡覺,一家三口仍舊沒有回來。
她沒多想,困得早早入夢。
十一點多,鄺明輝、宋盛蘭和鄺野才從臨市回來。
時鐘慢慢轉動,到了第二天。
昨晚睡得早,桑梨早晨也醒得早。
精神滿滿洗漱完,她下去一樓,誰知就遇見接到電話正準備上樓的保姆。
桑梨見她神色匆忙,問了句,對方道:
“太太說她發燒了。”
“啊?!”
桑梨心頭一驚,連忙跟著去到宋盛蘭房間,宋盛蘭臉色憔悴躺在床上,睜眼看到她:“梨梨你怎麼來了……”
“阿姨,文姨說您發燒了?”
宋盛蘭無奈笑言:“沒事,一個不小心,昨晚有點著涼了。”
昨晚她下山回家風寒侵體,加之最近工作忙,沒休息好,身體就出了毛病。
她測了體溫是小三十八度,隻是有點疲憊加頭疼,多喝點就好,不用請家庭醫生。
既然宋盛蘭不想吃藥,桑梨就說下樓去給她煮點薑糖水,以前桑梨風寒感冒都是喝這個,效果很好。
二十分鐘後,她煮好端上樓給宋盛蘭喝,又拿濕毛巾給她敷著額頭,手腳勤快,保姆在旁邊反而無事可做,笑誇桑梨乖巧,宋盛蘭拉住桑梨的手:
“梨梨,你不用這麼累,讓文姨照顧我就好,你去忙你自己的。”
桑梨溫和莞爾:“沒事宋阿姨,反正我也放假,有時間照顧您,您好好休息就行。”
宋盛蘭心暖:“好……”
……
喝了薑糖水,早上宋盛蘭發汗退了燒,桑梨一邊看書一邊照顧宋盛蘭。
從前她照顧過生病的媽媽和外婆,經常守在醫院一待就是連續幾天幾夜,早已輕車熟路。
下午桑梨想著宋盛蘭嫌棄廚房煮的粥不合口味,便想自己去給宋盛蘭煮碗,就去廚房準備食材。
她燉上粥,正巧撞上下樓的鄺野。
男生一身簡單的白T大黑短褲,身形修長,睡眼惺忪,步伐吊兒郎當。
這人估計睡到現在才醒……
桑梨看到他,忙開口:“鄺野,宋阿姨生病了。”
鄺野撩起眼皮:“嗯?”
很快,鄺野去到宋盛蘭臥室,對方剛好醒來,他眉峰微擰:“桑梨說昨晚下山著涼了?”
“可能是……”
“老鄺人呢。”
鄺野都這麼叫鄺明輝,宋盛蘭道:“他今天在集團忙,你彆和他說,我都退燒了。”
鄺野拿起體溫槍給她測了下,“37.2,還有點危險,再觀察觀察。”
“我好多了,身上也沒那麼痛了,多虧了梨梨照顧我。”
桑梨搖頭說都是舉手之勞,鄺野看向她:“自己彆逞能被傳染了。”
“梨梨你自己也要注意點。”
“嗯,阿姨您餓了嗎?我把粥給您端上來。”
“好,今天吃得少,是有點餓了。”
桑梨離開,鄺野走去拉開窗簾,宋盛蘭感慨:“梨梨這孩子真的太孝順懂事了,今早我腰可疼了,她給我按摩了好久。”
鄺野淡淡出聲:“她一直都在照顧你麼。”
“對啊,給我換毛巾端水拿藥,還給我煮薑糖水。”
桑梨不善言辭,都是用行動來表達對宋盛蘭的關切。
鄺野聞言,看向旁邊沙發上的語文書,沒吭聲。
樓下,桑梨到了廚房,紫砂煲裡的粥還在被小火慢燉著。
桑梨拿了塊布掀開砂鍋蓋子,因為動作太快,熱騰騰的水蒸氣一下子衝了上來,她手腕一縮,險些摔了蓋子。
嘶……
把蓋子放到料理台上,桑梨抬起右手。
被燙到的手腕處看過去沒什麼事,然而皮膚卻感覺如火燒過,灼熱感往骨子裡鑽。
算了,先把粥端上去吧。
她沒太在意,把粥裝到碗中。
到達房間,桑梨走到床邊,“阿姨,粥來了。”
宋盛蘭笑:“好,這是你煮的?”
“嗯,淮山排骨粥,也不知道合不合您的胃口,我用小碗給您舀一點嘗嘗。”
宋盛蘭嘗了口,忙點頭:“不錯啊,味道很鮮,合我口味,梨梨原來你廚藝這麼好啊?”
桑梨手掌蓋著手腕,靦腆莞爾:“沒有,這都是外婆教我煮的,後來外婆生病,我就經常要煮粥,您要覺得好喝,我明天再給您煮。”
“不要這麼麻煩,明天你們就上學了。”
宋盛蘭喝完粥,鄺野給她拿藥,“把藥吃了。”
宋盛蘭揶揄:“梨梨你看,小野被你帶的,現在倒知道會照顧我了。”
鄺野扯唇:“搞得我以前沒照顧過你一樣。”
“得了,那都是你初中時候了。”
宋盛蘭把水杯遞給桑梨,桑梨接過,前者注意到她發紅的手:“梨梨,你這手腕怎麼了這麼紅?”
“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被熱氣燙了下……”
“你怎麼沒說啊?這燙得看過去很嚴重,小野,你趕緊給梨梨處理下。”
鄺野視線落了過來,眉眼一沉:
“跟我出來。”
桑梨微怔了下,隻好跟了出去。
走出房間,男生側身看她,眉眼冷淡:“手給我看看。”
她舉起手:“沒什麼事……”
鄺野看到她白皙細嫩的手腕上,很明顯有一片通紅。
這叫沒什麼事。
鄺野無語得眉擰得更深,拽著她走去衛生間,他打開水池水龍頭,“手放著,用冷水衝十分鐘。”
“哦……”
“沒學過如何處理燙傷?第一時間就要衝水,你手捂著能治好?”
“……”
桑梨垂眼咕噥:“我還以為燙一下沒那麼嚴重。”
“紅成那樣叫沒那麼嚴重?被燙了還不早說?”
“沒有……”桑梨輕咬著紅唇,“是我想著阿姨喝粥比較重要,想先把粥端上來。”
鄺野垂眼,就見橙黃燈光下,桑梨忍著疼衝水,眼眶濕漉漉的,如水麵泛著盈澄的光。
無論是當初的校園暴力事件,還是現在竭力照顧宋盛蘭,她自始至終都是先考慮彆人,把自己放在最後一位,哪怕受欺負受委屈,也從來不主動說。
在他的世界裡,一直奉行的都是“我是我”。
而在她的世界裡似乎是“我可以不要自己”。
他從沒見過這樣的人。
心底一塊地方戳了個洞,鄺野喉結滾動,看向她,沉啞出聲:
“桑梨,你能不能再傻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