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
第一組後排，大家圍在鄺野旁邊看無人機，這時體委康航走了過來：“阿野，趕緊報名運動會啊。”
運動會鄺野向來都是班裡的王牌，康航可不能放掉這塊香餑餑：“雖然你負責組織開幕式表演，但是運動會比賽你彆想跑，今年還是100和200？”
旁邊聶聞幾個起哄：“那必須的，阿野今年還等著要破自己的記錄呢。”
自打鄺野進高中，幾個校運會甚至是縣運會的記錄都在他這裡，曾經學校老師千方百計想把他招去當體育生，但是他拒絕了，沒想往這方麵發展。
康航說那就給鄺野報這兩個項目，鄺野操作著無人機，隨意應了聲，倒不在意這些。
鄺野報名後，班裡參賽人數還不夠，康航看到前排的桑梨，眼前一亮，湊過去：“桑梨同學，初來乍到，要不要體驗一下我們江望的校運會？”
桑梨忙擺手：“不了不了……”
“主要是我真是拉不到人，你就隨便參加兩個，高中生涯最後一次校運會，走過路過彆錯過啊！”
康航軟磨硬泡，跟求爺爺告奶奶似的，桑梨耳根子軟聽不下去，最後問他還剩什麼項目，康航就建議她選跳遠和八百米，桑梨猶豫著，康航就大手一揮把她名字寫上，“沒事，重在參與，就當體育鍛煉了，感激不儘。”
“……”
行吧，她體育不擅長，但基本上也能拿個八十分。
一個早上過去，中午鄺野領著聶聞幾個把廣告公司做好寄來的牌子搬了進來，按照站位指定地分發下去，宣布全班同學下午第四節課集中操場排練。
下午第三節下課，大家下樓，喻念念撕開個巧克力，問，“誒，玥玥呢？”
“她生病，下午請假回家了。”
桑梨中午回班時正遇到要回家的呂玥，呂玥說有點發燒，已經和白南請假了。
“這樣啊，那我今晚去關心關心她……”
同學們陸續到達操場，操場上已經有其他班在排練，每個班看過去都在精心準備著節目，花樣一年更比一年多。
有人看到高三十二班的一個女生正在練習獨舞，驚訝：“誒，那不是校舞蹈隊隊長林明嫣嗎？”
“是前隊長，她高三/退隊了，上周末校隊比賽她不在，明顯感覺實力大減，不過這麼一看今年的開幕式表演又有她的個人秀啊，期待了。”
“十二班去年就是開幕式分數最高的，去年林明嫣的舞蹈就很加分，他們班有林明嫣不用愁了……”
桑梨聞聲看過去，就見遠處的操場草坪上，一個女生跳著舞，身段纖細，舞姿綽約。
喻念念認識林明嫣，給桑梨小聲介紹：“這是十二班的林明嫣，就是教務處處長林健的女兒，我們校舞蹈隊的前隊長，也是學民族舞的，高一高二帶領我們拿過好多獎，跳舞超厲害。”
桑梨看過去，發現對方的確氣質出眾，特彆吸睛。
第四節課鈴響，鄺野還沒調試好無人機，讓聶聞先組織大家集合。
“全部人集合了，按照體育課的位置排好！”
聶聞喊著，然而八班麵對這種集體活動都很散漫，一小部分同學的臉上還帶著煩躁和不耐煩，嘴裡嘟囔著好浪費時間。
聶聞組織得頭疼，身為班長的廬夏楊也不得不站出來：“大家彆講話了——”
半晌，鄺野從看台過來，聶聞頭疼扶額：“我他媽儘力了，這群人我管不了，你有沒有組織人的經驗？”
鄺野淡淡瞥向他，“組織人鬥毆，算麼。”
“……”
你是真的行。
鄺野慢悠悠走到隊列麵前，廬夏楊正努力維持秩序，鄺野站到最前頭，冷倦出聲：
“還沒講夠？想排練到晚自習？”
鄺野聲音不小，那張不笑時帶凶的臉帶著濃濃的壓迫感，震住全場，大家看到他來了，不約而同放輕了聲音。
廬夏楊轉頭看了眼鄺野，動了動唇，最後站回隊伍裡。
鄺野鴨舌帽下的冷眸掃視一圈：
“如果這麼不想練，把全部牌子扔去操場門口的垃圾桶，這次開幕式念個口號就拉倒。”
幾個不滿的人默默閉緊嘴巴。
“下周就運動會了，再怎麼占用還能占用多久時間？我就一句話，不做就不做，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否則就彆浪費時間。”
這時候白南也來了，他簡單說了幾句，隨後把指揮權交給鄺野，他在一旁看著。
鄺野看了眼手機：“按照計劃認真練，一個小時後就結束。”
底下許多人聽到他這麼說，也願意選擇配合。
鄺野教著大家的走位，過了會兒桑梨記起什麼，問鄺野：“呂玥請假沒來，是不是要給她留個位置？”
鄺野：“不用管，呂玥另有安排。”
啊？
大家繼續排練，桑梨看到鄺野額頭很快冒了汗，灰色T恤被汗浸濕，明顯很辛苦。
大家練著，本來狀態愈佳，忽而隊伍中一道不爽的女聲響起：
“湛倩雪，你有病吧，牌子老是打到我的頭！”
隊伍中，一女生朝身後的湛倩雪懟過去，周圍也忍不住附和：“對啊，湛倩雪你和柯菲的步子都是錯的，一走錯我們這邊就對不齊，能不能好好練啊……”
排練進度突然被中斷。
幾人紛紛指責，湛倩雪氣得冷笑一聲，把牌子扔到地上：“我他媽還不想練了，這種表演又難又累，有意思？”
“那沒意思你們幾個出去啊，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你他媽說誰老鼠屎？”
“怎麼，你又想打人啊？彆忘了你身上還背著個留校察看！”
湛倩雪攥緊拳頭怒火中燒沒說話，一旁的蘇白晴站遠了點，默默看著不說話。
眼瞧著氣氛劍拔弩張，廬夏楊立刻站出來，讓大家安靜，這時候白南和鄺野看到動靜，從起點處走了過來，廬夏楊和白南彙報情況，冷聲建議：
“班主任，湛倩雪消極懈怠不願意配合，沒必要留在隊伍，周圍幾個同學一直被他們影響，都沒辦法好好練。”
廬夏楊知道這是民心所向，打心眼兒裡也厭惡湛倩雪這幫破壞班級團結、讓他從前處處隱忍退讓的女生。
白南見此，不置可否，轉頭看向鄺野：“鄺野，這件事交你來決定。”
女生們控訴著湛倩雪，鄺野看過去，湛倩雪對上他的目光，喉間被扼緊，羞辱感滿了心頭。
她正想轉頭走，就聽鄺野出聲：
“站隊和走位我是按照每個人都出場的情況下設計的，少一個人畫麵都會被破壞，這是高中生涯最後一次運動會開幕式表演，也是為數不多的集體活動了，我們班不管是誰，都必須參與，不管之前發生什麼事，每個人都給我放下情緒好好練。
不為了自己，是為了班級榮譽，我們站在這裡。”
鄺野的話震住原本嘈雜的現場，許多人怔怔看向他。
這時喻念念也站了出來：“雖然某些人是挺討厭的，但是如果她們不在，就要辛苦鄺野重新設計走位，大家又要重新排練，這樣更耽誤時間。”
同學們自知有理，聲音小了下來，白南無聲笑了，也表示支持鄺野的想法。
鄺野丟下一句話：“繼續。”
隨後湛倩雪繃著臉，撿起了牌子，走回隊伍，而後聶聞給她調了位置，站到走位相對簡單的地方，其他的女生見此也沒了反對的聲音。
在鄺野的帶領下，整個班級漸漸凝聚起來，沒了抱怨聲，也沒了反對的意見，彼此配合。
最後鄺野說話算話，一個小時後準時結束了排練。
大部隊離開後，桑梨和六人小組又留下來加練，待他們練完，天邊的夕陽即將落於山後，已經晚上六點多了。
幾人背著書包，往校門口走去。
“好累啊，我感覺我除了去年在校舞蹈隊參加是市比賽就沒這麼累過了，”喻念念捶打著發酸的胳膊，“不過累歸累，感覺今天排練下來比上周的效果好多了？”
桑梨點頭：“再練幾次就更加流暢了。”
喻念念小聲讚歎：“這麼複雜的節目隻有鄺野想得出，也隻有鄺野能帶的來，你不覺得嗎，今天排練要不是鄺野在場，整個班都要亂成一鍋粥了。”
桑梨忍不住回頭看了眼走在後頭的鄺野，輕點點頭：“他今天確實很辛苦。”
一開始她也不看好鄺野，覺得他沒能力，也不會用心，但是現在她才知道是自己帶著有色眼鏡。
雖然這人還是一副吊兒郎當不著調的樣子，但是她不得不承認，在這件事上他真的很認真負責。
不單單是桑梨這麼認為，隨著接下來的幾天排練，大家刷新了對鄺野的認知，沒想到這位最不服管教的大少爺管起這件事來有模有樣，真正是在為班級著想，而且關鍵是他比廬夏楊更能鎮得住場子。
有次排練，他們班因為場地問題被其他班欺負，八班群群情激奮，鄺野直接強勢出麵，維護了班級的權益，大家都很開心感動。
整個班級就像一股越擰越緊的繩，大家朝著一個目標，大步向前。
時間真如鄺野所說，過得飛快。
他們終於迎來了周四的運動會開幕式。
早晨，天色湛藍，碧空如洗。
當臨近八點，熱鬨的開幕式進行曲響起，各個班級陸續下到操場，準備入場。
先是高一和高二，高三最後。
等到差不多時間，鄺野才把整個班領下樓。
大家排隊報數，確認到場，有人問：“誒，呂玥呢？我發現她這麼多次排練都沒來。”
“呂玥好像這次沒參加，好奇怪……”
人都到齊後，鄺野再一次講著注意事項：“希望大家竭儘全力，不辜負我們之前那麼辛苦的排練。”
眾人點頭，如今走到這一步了，大家都拚了，一定要呈現一場極好的表演。
說完話，鄺野拿著無人機給大家拍了幾張照片，同學們開心擺著poss，竟然有種拍畢業照的感覺。
拍完照，鄺野走到班級前排，就見桑梨拿著旗子，安靜看著前方，剛才也沒加入拍攝。
他走過去，“怎麼了。”
桑梨轉頭看到他，杏眸耷拉下：
“有點緊張……我剛才看了幾個其他班的表演，他們都好精彩啊。”
她還看到了十二班的表演，那位林明嫣的獨舞引起熱烈掌聲，實在是太優秀了。
鄺野像是沒聽到她說話似的，操縱著無人機，懶洋洋出聲：
“抬頭。”
她愣了下抬眸，就看到無人機降落到她麵前，鄺野低沉的嗓音落在耳畔：
“它在拍你，來點表情。”
她愣了下，隨後抬手，笨拙青澀地朝在飛的家夥比了個耶。
一旁的鄺野無聲笑了，幾秒後把屏幕遞過來，“我們班不拿倒一都對不起你這苦瓜臉。”
“……”
桑梨無語瞪他一眼，聽他說再來一張，她再度提起笑容，他唇角挑起弧度，“好了。”
他把屏幕遞給她看，她湊到他旁邊看到新的照片，不禁笑了：“嗯，這下好多了。”
她看著照片，幾秒後，男生低柔卻不可一世的桀驁嗓音落下，隻對她道：
“不要看彆人，轉過來看自己。”
“我們絕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