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周來臨。
早晨起來,桑梨走出陽台,外頭又下起了雨,雲淩的氣溫再度被拉低,冷意蕭瑟。
下樓吃早餐,宋盛蘭也在,過了會兒鄺野也下來了,因為今天下雨,宋盛蘭就讓鄺野彆開摩托,老張送他倆一同去學校,鄺野懶聲應下。
車上,桑梨仍舊坐在副駕背著書。
到達學校,桑梨走進校門口,鄺野跟在她後頭,男生完全不怕冷似的,一身黑,衛衣寬鬆,套著衛衣帽子,利落的麵部輪廓線條卻掩蓋不住困意。
他手插兜,不緊不慢跟在桑梨後頭,隻一張臉就吸引著周圍的目光。
後麵那人氣場太過強烈。
桑梨走了幾步,忍不住微微轉頭看他,正好聽到他反問:“旁邊沒人了還不和我說話?”
她臉微熱,悄然放緩步伐,鄺野走到旁邊,她轉頭看他,就聽他慵懶的聲線:
“你這樣有點欲蓋彌彰。”
“……”
桑梨熱著臉咕噥:“我在背單詞呢。”
“嗯。”
他也不戳破她。
倆人一起往前走,桑梨轉頭看他,有點忍不住出神,鄺野轉頭對上她目光,笑了,“怎麼?你想和我一起撐?”
那晚在雨下的擁抱再度浮現腦海。
她連忙否認:“才沒有呢……”
倆人走上教學樓,此刻班級門口的走廊,八卦小隊四人已經到了,正吃著早餐探討倆人的事。
“這個周末什…什麼情況?倆人還是沒…沒消息?”張博陽問。
聶聞歎氣:“我反正是把該說的話都告訴說了。”
喻念念歎氣:“我反正是該勸的也勸了。”
倆人不約而同又歎了聲氣,聶聞提到周五晚上下暴雨那件事:“桑梨吧,她雖然上周對阿野挺冷淡的,但是那天好像挺擔心他的,我把這個事兒和阿野說了,本來想撮合下他倆的,可是他就回我了‘知道了’三個字,真是愁死我了。”
倆女生忙問:“然後呢?”
“然後就沒然後啊,周末阿野就失聯了,估計在家舔舐傷口呢,這一場雨下的,天寒地凍,我看沒希望了。”
喻念念頭疼地喝著皮蛋瘦肉粥:
“鄺野不會死心了吧?”
呂玥:“如果今天他們要是還這樣,我們就彆勸了吧?勸多了他們也不舒服。”
張博陽點點頭:“也隻…隻能尊重了。”
正說話間,聶聞激動的聲音傳來:“我靠我靠我靠——”
另外三人疑惑地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就看到話中兩個當事人正從樓下走上來。
鄺野吊兒郎當走在桑梨旁邊,不知道說到了什麼,唇角笑意明顯,桑梨瞪他,麵容嬌憨可愛,兩人距離特彆親昵,氛圍明顯和上周完全不同。
四人:媽呀?!!!!
走上樓,桑梨和鄺野看到他們,愣了下,四人突然被張博陽傳染得結巴了:“你、你們……!!!”
桑梨麵頰立刻燒起來,喻念念和呂玥激動地衝上來,鄺野不理他們,走進班級,聶聞和張博陽麵麵相覷:
“臥槽,我沒…沒看錯吧?!”
“我們猜錯了?”
幾人跟著走進班級,八卦小隊已經激動瘋了,聶聞攬住張博陽的肩膀:“張博陽,我剛才看到一個爆炸性畫麵!”
張博陽笑:“什麼…什麼畫麵?”
聶聞:“我看到原本上周都不講話的兩人,今天竟然一起來學校了,還說說說笑笑的,特彆是那眼神,都能拉絲了!”
喻念念笑:“雖然現在還是下雨,但是我怎麼突然有種雨過天晴的感覺啊?!”
呂玥:“不單單是雨過天晴,都春暖花開了。”
四人講起了群口相聲,把桑梨惹得臉紅成了柿子,鄺野偏頭勾唇,“你們四個很閒?”
“呦呦呦,阿野笑了笑了笑了,都多久沒看他笑了!!”
幾人笑成一團,鄺野抬腳踹了下聶聞,臉上笑意卻是沒減,明顯看過去心情好。
桑梨已然感覺從冬天到了夏天,臉熱得不行,趕忙起身去收作業。
幾人鬨歸鬨,也不敢把動靜弄得太大,不然這新聞爆炸了可是轟天動地的級彆,聶聞湊到鄺野身邊,小聲問他:
“阿野,什麼情況啊到底?不會是上周五那晚發生了什麼大事了吧?是不是我的那條消息起了什麼巨大的推動作用?”
鄺野轉眼看他:“想知道?”
“當然想啊!”
“那就想著。”
“……”
你大爺的。
聶聞和張博陽從鄺野這邊問不到具體發生何事,自然讓兩個女生來問桑梨。
第二節課後的大課間,在不依不饒的追問下,桑梨終於全盤托出了周五那晚鄺野找她說的話,兩個女生聽完土撥鼠尖叫:“啊啊啊鄺野這算是正式告白了吧?!好甜啊!梨梨那你答應了沒有,所以你們現在是不是在一起了?!”
“沒有,”她連忙否認,“我和鄺野說好了,現在高三了不能談戀愛,還是先好好讀書,其他的以後再說。”
呂玥笑:“沒錯,高考最重要,其他的不著急,反正以後來日方長。”
桑梨抿唇,其實她也不知道未來會如何,很多事情她不敢想,隻能先過好現在。
喻念念笑眯眯感慨:“梨梨,剛才看到你和鄺野從樓下走上來,覺得你倆好般配,無論是外貌身高,還是氣場,哎呀你不知道鄺野在你麵前和在其他人麵前完全不一樣,他平時氣場可冷可可怕了,隻有你能鎮得住。”
呂玥笑:“你當初不是還說梨梨和班長很配嗎? ”
喻念念忙找補:“那是因為我那時候還不知道鄺野喜歡梨梨啊,鄺野出現就是秒殺一切,其他人通通滾蛋,身為朋友我必須支持鄺野!”
桑梨笑著突然問:“那你覺得張博陽怎麼樣?”
喻念念:“啊???你和張博陽嗎?不行,那個書呆子笨笨的,肯定配不上你!”
呂玥和桑梨都笑了,呂玥摸摸喻念念的頭,“挺好,你也笨笨的。”
喻念念懵了:“啥意思啊你們……”
-
早晨四節課結束,中午六人自然一同吃飯。
另外四個吃瓜群眾明顯很壞,故意把兩人湊在一起,一路上話裡話外調侃不斷,桑梨都想變成個小種子埋在地裡,不想看到他們了。
不過調侃歸調侃,如今六人終於又能湊在一起說說笑笑,可謂真是春暖花開,冰雪消融。
下午體育課上,三個女生去打羽毛球,幾個男生打完籃球後,聶聞提議去找她們。
他們拉鄺野來打,鄺野說不打:“不想虐菜。”
“阿野你不要太過分啊!”
最後他們把他拉上場,把桑梨分配給他當對手:
“阿野,大膽虐,往死裡虐,你不虐都對不起你剛才說的那句話!!!”
鄺野:“……”
另外三人:“哈哈哈哈……”
現在他們都知道鄺野的軟肋在哪裡了。
比賽選手對視了眼,桑梨靦腆道:“你正常就行,彆放水。”
然而四人還是看到在羽毛球場上也能馳騁一片的鄺野明顯沒用全力,不過桑梨也很厲害,有幾個球倒是殺得鄺野措手不及,她興奮得眉眼彎彎,也把他惹笑了。
打完一局,桑梨繼續和呂玥打,鄺野坐到看台上喝水,聶聞嘖嘖揶揄:“向來打球很凶的某人竟然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麵啊,簡直了,愛情真恐怖。”
鄺野晲他,“要不我陪你打打?”
“……彆,可彆。”
體育課結束後,幾個男生照例約了球賽,桑梨回班上寫作業。
放學時,聶聞和鄺野的球賽還沒結束,隻有三個女生去吃飯。
吃完飯,桑梨回到班級,就看到後排鄺野的書包已經不見了,應該是這人回來拿過書包回家了。
她收拾好書包下樓,去到火箭班。
她來得較早,坐在裡頭寫作業,半晌教室門被推開,她抬頭,看到廬夏楊走了進來。
男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四目相對間,他眼神微怔。
隨後桑梨淡淡垂下眼,也沒和他打招呼,繼續寫著卷子。
廬夏楊猶豫了下,走到隔壁組後排坐下,他抬起眼看向桑梨,想到那天在車上她為了鄺野懟他的話,心頭堵悶。
桑梨也沒再往他的方向看。
那天或許她懟他的話有點不理智,但是當時她正為了鄺野擔心,廬夏楊的話就像往柴裡扔了把火,一下子就把她點著了。
算了,無關緊要的人,她也不想在意。
外頭月亮藏在了薄雲後,夜色濃重。
晚上八點,下課,桑梨收拾好東西,走出班級,廬夏楊和幾個男生走在後頭。
幾個男生看到廬夏楊黏在前頭的目光,笑問:“夏楊,你今天沒和桑梨坐在一起,不對勁啊?”
“對啊,夏楊,你不是平時都坐在桑梨後麵嗎,今天怎麼保持距離了啊哈哈哈哈。”
大家笑著,廬夏楊臉色微繃,“我沒注意,都在寫作業。”
幾個男生都能看得出來廬夏楊的想法,鼓動他:“得了裝啥啊,你是不是想去找人家啊?想去就去啊。”
“對啊,桑梨性格安靜,在這個班也就和你話多點,你得對自己自信點啊。”
廬夏楊聞言,看向桑梨。
桑梨獨自走在桂花林下,快到門口,忽而後方傳來男聲:“桑梨——”
熟悉的聲音,是廬夏楊。
她轉頭看到廬夏楊朝她走來,後麵幾個男生正八卦地看著這一幕。
桑梨步伐未停,淡淡出聲問:
“有什麼事嗎?”
廬夏楊薄唇微抿,拘謹措辭:“桑梨,上周五傍晚,謝謝你家裡人送我回家。”
“沒事。”
廬夏楊感覺喉間被堵住,被迫得一個字一個字蹦出來:“在車上我說的那些話讓你聽了不舒服,其實我不是看不起鄺野,我隻是覺得……”
走出校門,廬夏楊話音未落,桑梨視線自然前落,突然發現五米開外,一輛藍色摩托車停在路邊。
橘黃的路燈透過樹葉落下,鄺野倚著車,桀驁的身影被打得光影斑駁,他似乎注意到他們,掀起眼皮,眼神落在她身上,隨後把手機收進兜裡。
廬夏楊看到他,突然呆住,眉峰下意識蹙起。
後方火箭班許多人也紛紛震驚。
誒?那不是鄺野嗎?!
桑梨對上鄺野的目光,心間一悸,沒再理廬夏楊,抬步朝他走過去。
到他麵前,她一臉懵:
“你、你怎麼在這兒……”
橙黃路燈下,鄺野站直身子,抬手揉了下她的頭,看向她,懶笑出聲:
“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