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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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冷氣開得很足,辜行宴脫掉西裝外套後隻剩下裡麵那件深黑色的襯衫,愈發顯得肩寬腰窄,體態修挺好看。
他這會讓溫辭玉把他的袖口挽起來,就坐在沙發上,拿著銀叉吃果盤。
吃了一會果盤,辜行宴忽然就直直朝一旁的溫辭玉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溫辭玉一顆心輕輕跳了一下,立刻就垂下眼。
辜行宴眸光微動,放下手中銀叉,問:“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溫辭玉:……
男人也太敏銳了。
可他這個時候還沒太完全想好要怎麼說。
所以猶豫了一會,溫辭玉隻先說了自己想好的部分。
他說:“謝謝您今天給我安排的樂隊和錄音室,都很好。”
辜行宴:“還有呢?”
溫辭玉:……
可宋璉的事實在是讓他擔心。
沒辦法,溫辭玉隻能抬眼看向辜行宴,措辭不太流利地說:“今天去錄音室的時候,那個樂隊有人在試探我朋友,問他會不會簽約華天。我想知道……這件事跟您有關係麼?”
辜行宴微微一挑眉:“那是他們自己瞎猜,你彆管。”
溫辭玉怔了一秒,一時間都不知道露出什麼表情。
半晌,他低低“嗯”了一聲。
倒是辜行宴,意識到什麼,又看了溫辭玉一眼:“怎麼,你希望你那個朋友簽約華天?”
溫辭玉幾乎下意識就說:“沒有。”
辜行宴:?
“連華天都看不上?”辜行宴故意說。
溫辭玉神色愈發窘迫,遲疑了一下,他說:“我希望他可以自己選自己喜歡的公司。”
辜行宴眸光微動:“但他似乎很喜歡華天。”
溫辭玉:?
溫辭玉沒忍住,露出驚訝的眼神看向辜行宴。
辜行宴倒也沒覺得有什麼,就這麼徑直道:“他今天主動跟樂隊留了聯係方式,可見還是想簽華天的。”
溫辭玉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一股莫名的無奈湧上心頭——宋璉是怕他用“朋友”人情,可自己又想簽華天,才會私下聯係樂隊麼?
他居然,一點都沒看出來……
正在出神,一旁辜行宴的嗓音又淡淡響起。
“你對華天有什麼成見麼?這可是業內最好的經紀公司。以你那個朋友的條件如果能簽華天,就算不大紅,當個二線也是綽綽有餘。”
溫辭玉回過神來,嘴唇動了動,看著辜行宴坦然平靜的神色,他還是沒忍住,低聲問:“有一個問題,我想問問您,您方便回答麼?”
辜行宴:“說。”
溫辭玉:“您……認識華天的辜總麼?”
短暫的沉默後。
辜行宴:“他得罪你了?”
溫辭玉搖搖頭:“當然不是。”
“那你問他做什麼?”
辜行宴這句話,更加讓溫辭玉不知道怎麼回答,他愈發後悔剛才一時衝動問出這個問題了。
還是辜行宴那雙銳利的眸子在溫辭玉略帶窘迫的清潤臉上逡巡片刻,忽然道:“你該不會是什麼潛規則的小道消息看多了吧?”
辜行宴這個問話倒是解決了溫辭玉的窘迫,遲疑了一下,溫辭玉將錯就錯,默默點了一下頭。
然後又很小心地說:“我可能是道聽途說了,抱歉,不該問您這麼愚蠢的問題。”
辜行宴劍眉蹙了蹙,又鬆開,最終,他神色古怪地伸出手,捏了捏溫辭玉的臉頰:“你啊——”
溫辭玉垂著眼,耳根又有些發燙。
這次是因為羞愧。
辜行宴盯著溫辭玉這幅樣子看了一會,忽然就問:“那在你心裡,我跟那個辜總比,怎麼樣?”
溫辭玉怔了一秒,如實答道:“自然是您比他好。”
看著溫辭玉坦誠清澈的眼神,辜行宴唇角勾起一抹微妙的笑意。
“是麼?”
溫辭玉雖然不明就裡,但也知道此刻要取悅男人,便輕輕“嗯”了一聲。
辜行宴看著這樣的溫辭玉,終於沒忍住,伸手一把將人抱起,抱在自己膝蓋上坐著,就仰頭去看溫辭玉那清潤的白皙麵龐。
看了一會,他好整以暇地伸手輕輕撫了一下溫辭玉的側臉,說:“如果說我可以讓你那個朋友簽華天,你要怎麼感謝我?”
溫辭玉猛地怔住,不由得就微微睜大眼,露出一點難以置信地表情去看辜行宴。
辜行宴這時又補充了一句:“無論那個辜總如何,我保他。”
溫辭玉嘴唇輕輕動了動,一時間被震得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終,他在辜行宴悠閒卻暗藏銳利的眸光裡垂下眼。
鴉羽一般的長睫輕輕顫動,似乎是在煎熬,似乎是在猶豫。
這期間,溫辭玉腦海幾次浮現出宋璉提起華天時那種憧憬且向往的表情,同時又交錯浮現出宋璉因為被華天總裁潛規則而自殺在浴缸裡滿是鮮血的可怖場景。
一邊,是宋璉帶笑的桃花眼在日光下熠熠生輝,一邊,是宋璉躺在浴缸中蒼白失血到毫無生機的臉。
天堂和地獄的分彆,不過如此。
而此時此刻,溫辭玉也很明白麵前的男人想要什麼……
在一刹那,溫辭玉忽然下定了決心。
於是他就這麼抬起眼,看向麵前的辜行宴,嗓音輕緩,卻無比堅定地說:“如果您說的是真的,那……無論您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辜行宴聽到溫辭玉這句“英勇就義”的話,眸光猛地燃起一絲熊熊烈焰般的光,但這縷光芒裡不光有著寶物儘收囊中的饜足,還藏著一絲不為人知的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