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辭玉垂下眼,輕輕“嗯”了一聲。
辜行宴微微一笑。
不多時,溫辭玉就在辜行宴的帶領下一點點下了水。
不知為何,他還是有點恐水,洗澡還好,一踏入到這滿是水的遊泳池中就覺得一絲安全感也無。渾身肌膚不自覺繃緊,頭發絲都在叫囂著離開。
還是辜行宴一直貼在他背心,緊緊摟著他的腰,溫熱安全的觸感源源不絕傳來,才讓他敢一點點邁出下一步。
饒是如此,他也才慢慢遊了兩圈,就說什麼也不再遊了。
辜行宴看出他狀態不對,就把他從泳池裡抱了出來,放在一旁的躺椅上,拿了乾爽的浴巾給他擦身。
溫辭玉這時黑色頭發濕漉漉的,長睫也濕漉漉的,皮膚潔白如雪,整個人蜷腿坐在躺椅上任由辜行宴給他擦乾,就像一隻漂亮的白色小動物。
辜行宴擦了一會,有些口乾舌燥,默默收起濕透的浴巾,又換了一條乾的,讓溫辭玉披上。
接著,辜行宴就想轉身去屋裡拿點熱茶之類的給溫辭玉喝喝。
結果剛走出一步,就被溫辭玉拉住了。
辜行宴詫異。
溫辭玉這會披著雪白的浴巾,就這麼仰頭用濕潤漂亮的眸子看著他,低聲嗓音微微有點沙啞地道:“先陪我坐一會,好不好?”
辜行宴能說不好?
當然是做了下來,將人全部摟進了懷中。
溫辭玉這會貼在辜行宴懷裡,感受到了熟悉安全的味道,不自覺就蹭了蹭。
辜行宴:……
靜了一秒,辜行宴啞聲道:“你彆亂動。”
溫辭玉感覺到什麼,微窘,他抿了一下唇,輕輕“嗯”了一聲。
果然不動了。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抱了一會。
忽然,溫辭玉問:“我們的戒指,是不是已經做好了?”
辜行宴沒想到溫辭玉會主動提這件事,目光動了動,低頭親了一下溫辭玉的耳廓:“素圈那對早就做好了,另外一對還差一點時間。”
溫辭玉:“嗯。”
不再多問了。
可辜行宴這時靜靜看了片刻懷中無比溫順安靜的溫辭玉,忽然就問:“想聽故事麼?”
溫辭玉微怔,抬眼看向辜行宴。
辜行宴也坦然看他。
“玉蘭花和小蛇的故事。”
溫辭玉瞳孔輕輕放大了一點,最終,他說:“要聽。”
辜行宴笑了:“好,反正都結婚了,就算你覺得我是瘋子,我也要講給你聽。你跑不掉了。”
溫辭玉:……
而這時,辜行宴慢慢收緊了一點抱著溫辭玉的手臂,就嗓音低沉輕緩地開了口。
“這其實是個玄幻的故事,小玉蘭和小蛇就是玉蘭花和小蛇,並不是什麼人的代指。”
“它們是在一片荒蕪之地相逢的,那裡沒有人煙,也沒有其他動物,幾乎沒有任何生機。蛇是從蛋的時候就被父母遺棄在那的,而小玉蘭那時已經成了精了,可以變成小孩子的樣子。”
“是他把蛇蛋撿回了自己洞穴。”
溫辭玉聽到這,忍不住就默默看了辜行宴一眼,但辜行宴那張俊美清冷的臉上神色太平靜,一點都不像在講什麼玄幻故事。
溫辭玉靜了片刻,並沒有打斷辜行宴,繼續聽了下去。
“小玉蘭把小蛇照顧得很好,兩人相依為命了很久很久,久到小蛇也修煉成精,變成了大人。可就在這個時候,小玉蘭修成功德,飛升了。”
溫辭玉怔住了,他忍不住問:“然後呢?”
辜行宴靜了許久,低聲道:“沒有然後,小玉蘭和蛇就這麼天各一方了。”
溫辭玉愣住了。
辜行宴講的故事跟他想象中的所有故事都完全不一樣。
很詭異,但詭異中透著一絲莫名的溫馨和落寞……
忽然,辜行宴又說:“我從小就做這麼一個夢,夢到我是那條小蛇。”
溫辭玉聽到這,心頭猛地一跳,意識到什麼——難道辜行宴的夢跟他之前做的預知夢是一個性質的?
正當溫辭玉微微抿唇,想要問清楚辜行宴這個夢還有彆的內容的時候,偏巧辜行宴又問道:“你知道我為什麼第一次見到你就會對你提出那麼奇怪的要求麼?”
溫辭玉從紛雜的思緒中回過神來——他聽到這個問話,已經隱約猜到答案了,但他這時靜了片刻,卻什麼沒有說,隻問:“為什麼?”
辜行宴閉眼,將自己的側臉輕輕貼在溫辭玉側臉上,才說:“因為,你跟我夢中那個小玉蘭一模一樣。”
溫辭玉:……
“我總覺得,我們應該已經認識很久很久了。”
“也許那個夢沒什麼現實意義,但應該是一種靈魂投射。我自從成年後,就查過很多關於靈魂伴侶和雙生火焰的內容,其中有一條就是做夢。”
溫辭玉抿唇,在一種微妙的震撼中久久不言。
辜行宴覺察到溫辭玉的異樣,終於停止了發言,半晌,他淡淡笑了笑:“是不是很荒謬?有沒有想打電話把我送進精神病院的衝動?”
溫辭玉沒有說話。
但過了許久,他忽然抬眼,認真且嚴肅地看向辜行宴,輕聲問:“你那個夢裡,除了你夢到的那些內容,還有彆的細節嗎?”
辜行宴看到溫辭玉這個眼神,靜了一秒,用一種溫辭玉看不出任何波瀾的神色答道:“沒有。”
溫辭玉神色不覺失落。
辜行宴又說:“也許有,但一個夢做太多次的話,細節一定會忘掉的。”
溫辭玉看著辜行宴,難以從那深邃的眉眼中分辨出他此刻說的話是真的還是假的。
半晌,他隻能默默伸手撫上辜行宴的側臉,低聲道:“那你以後做類似的夢,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好不好?”
辜行宴詫異,笑了:“你不覺得我是妄想症?”
溫辭玉沒有說話,但遲疑了一下,他抬起頭,在辜行宴唇上輕輕親了一下。
“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即便你真的有這個病,我也陪你一起去治。”
辜行宴眸光輕輕閃了一下,什麼都沒說,隻伸手,一點點摟緊了懷中的溫辭玉。
旋即,他忽然又低低笑了一聲。
溫辭玉:?
“你終於舍得改口了。”
溫辭玉這時才意識到辜行宴說的是什麼——確實,在剛才專注的時候,他就沒有再去叫辜行宴“您”。
也許是結婚證給他的勇氣,也許是那個故事給他的震撼。
但無論是什麼原因,他都覺得自己現在跟辜行宴更近了……
忽然——
“不過,這個稱呼還不夠。”辜行宴又道。
溫辭玉糾結了一下:“那你想我怎麼叫?”
辜行宴認真地把“老公”“男朋友”“寶貝”等詞列舉出來,溫辭玉聽得麵色一點點變得極為古怪。
最後還是溫辭玉自己實在聽不下去,無奈提議道:“要不然,我……叫你阿宴吧?”
辜行宴猛地怔住了。
在溫辭玉詫異的眼神中,辜行宴忽然伸手用力抱住了懷中的溫辭玉,抱得很緊很緊,仿佛要把溫辭玉摟進他的骨血中。
這時他垂下眼,遮住了他一刹那變得微微泛紅的雙眸,啞聲道:“就這個,我很喜歡。”
溫辭玉自然也覺察出辜行宴異常的情緒波動。
但這時他什麼都沒有問,隻是靜了一秒,抬起手,輕輕環住辜行宴的肩頭,低聲道:“阿宴。”
辜行宴:“嗯,我在。”
溫辭玉默默靠在他肩頭,笑了一下。
風吹動樹葉,簌簌而響,搖落滿地。
奇妙的是這裡的風似乎很懂事,吹下來的葉子沒有一片落在相擁的兩人身上,甚至躺椅上也沒有。仿佛知道這兩個小情侶不能被打擾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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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深夜,華天傳媒集團的官方微博轉發了一條微博。
一個剛注冊的新號,名字是“辜行宴”,隻發了一張圖片,就是一張兩人雙手交握拿著結婚證的圖。
華天微博在轉發裡恭祝公司董事長新婚快樂。
這條微博,就在當天夜裡直接衝上了熱搜第一,變成了“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