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他忍無可忍道:“你真該多讀讀書了。”
副官喪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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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副官通完話,辜行宴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關閉了自己所有的辦公電器,起身披上了大衣,悄然登上了停在外麵的飛行器。
飛行器在霓虹燈下的高大建築中穿行,目的地直指溫辭玉所在的醫院。
辜行宴抵達醫院的時候,因為沒告訴任何人,副官已經離開了。
深夜的醫院隻有走廊裡開著燈,十分寂靜。
辜行宴的驟然出現,打了所有醫護一個措手不及,正有醫生連忙要打通訊喊人來,辜行宴卻靜靜抬手,製止了他。
“我沒事,隻是過來看看。你們自便。”
醫生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的崗位。
辜行宴一徑乘電梯,上了溫辭玉病房所在的九樓。
九樓都是VIP病房,一整層樓隻有十個房間,非常寬闊。
這時病房門都緊閉著,隻有門下透出的光在告訴外人這裡麵的人休息了沒。
辜行宴走到溫辭玉的病房前,看到下麵還透著光,靜了一秒,就收回了打算用指紋權限開門的手,而是抬手敲了敲門。
裡麵傳來溫辭玉的嗓音:“請問哪位?”
辜行宴:“我。”
短暫的靜默後,房門“吱呀”一聲被拉開,溫辭玉站在門口,眸色微帶詫異地仰頭看向站在門口的辜行宴。
辜行宴:“不請我進去?”
溫辭玉靜了一瞬,蒼白的臉上露出一點淡淡的笑意:“上將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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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病房設備一應俱全,溫辭玉把辜行宴迎進來之後,習慣性拿紙杯接了一杯咖啡,然後問:“您要加糖麼?”
辜行宴看著溫辭玉手裡那杯熱氣騰騰的黑咖啡:“你知道我習慣喝咖啡?”
溫辭玉聽到辜行宴這句問話,微微怔了怔,垂眼淡笑:“我隻是自己喜歡喝咖啡,順手罷了。”
辜行宴:“不加糖。”
溫辭玉:“好。”
咖啡杯交接之際,辜行宴近距離地再次端詳了一下溫辭玉的眉眼。
不同於投影中的朦朧空靈,現實的溫辭玉更像玉,帶著一點微微的潤澤,仿佛你隻要握在手中,就能感受到那微涼水潤的質感。
辜行宴喝了一口咖啡,喉結動了動,咽了下去。
溫辭玉:“上將這麼晚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辜行宴聞言,動作一頓,修長的手指稍微捏了一下掌中的咖啡杯,道:“剛才有人來抽你的血,其實是去給我們兩人的信息素做匹配。”
說著,他就靜靜看著溫辭玉清秀的麵龐。
溫辭玉一點意外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反而笑了笑:“難怪今天體檢了三次。”
辜行宴:“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溫辭玉靜了一秒:“我和上將的信息素匹配度一定很高吧?”
辜行宴眉頭微蹙。
溫辭玉:“要不然您也不會半夜來這找我。”
辜行宴眸色平靜了下來:“是很高。所以我來找你,是為了談一筆交易。”
辜行宴如此公事公辦的話並沒有讓溫辭玉露出任何失望的神色。
溫辭玉這時居然還轉身在病床前坐下,這才仰起臉看向身前的辜行宴,輕聲問:“什麼交易?”
溫辭玉穿著病號服,衣服扣子並沒有扣得很好,露出一點白皙清瘦的鎖骨。
這時他仰頭看向辜行宴,辜行宴從高處隱約就把那一截雪白脖頸以下的風景儘收眼底。
尤其是,這時辜行宴竟然覺得自己好像又嗅到了那股清淡卻勾人的玉蘭花香……
他的太陽穴輕輕跳了一下。
辜行宴眸色不覺暗了暗,好一會,他才凝視著溫辭玉澄明清澈的眸子,道:“我可以同意跟宋璉退婚,但婚禮必須照常舉行。”
話裡暗示的意味明明白白。
溫辭玉微怔。
但這個愣怔隻是極為短暫的。
很快,他就回過神來,表情極為明朗柔和地淡淡一笑:“好,我答應您。”
辜行宴:?
就這麼答應了?
他原本還以為溫辭玉至少會跟他談談條件。
不過這時,辜行宴靜了片刻,還是對溫辭玉說出了自己其他的條件。
“做我的伴侶,我隻需要你日常給我提供足夠的信息素。同時我也會負擔你所有的治療費用和日常生活。彆的要求如果不過分,你提出來,我同樣可以滿足。”
“隻一點,我的工作生活,你不可以有任何過問。可以做到麼?”
溫辭玉沒有任何猶豫:“我可以。”
辜行宴猛然沉默了。
事情進展得太順利,超乎他的預料。
他這是甚至開始懷疑溫辭玉到底是不是間諜?哪有培養成這樣的間諜,這急不可耐的態度,就不怕他懷疑麼?
偏偏溫辭玉又問:“上將還有彆的要求麼?”
辜行宴回過神來,這時他蹙眉凝視了片刻溫辭玉明淨如玉的麵龐,靜了好一會,問:“你呢?你有什麼要求?”
溫辭玉聽到辜行宴這個問題,微微恍惚了一下,似乎像是回憶起了什麼。
然後,他默默笑了一下,就看向辜行宴,輕聲道:“我其實也沒有什麼要求。”
“不過——如果上將您願意的話,可不可以在婚後嘗試著同我約約會?”
辜行宴:……
半晌,辜行宴神色複雜地道:“隻有這個要求麼?”
溫辭玉:“嗯。”
辜行宴靜了許久,道:“可以。”
溫辭玉淡淡一笑:“那我就沒有什麼要求了。”
病房內又是一片靜默。
辜行宴知道,現在已經談完了一切,可他又總覺得自己好像不應該就這麼走了——溫辭玉身上的謎團太多,他很想一個個解開。
可現在又找不到合適的突破點。
但最終,他還是先起了身,戴上帽子道:“既然都談妥了,你好好治病,等消息吧。”
溫辭玉起身送他。
走到門口的時候,辜行宴本來已經帶著一點微妙的失落準備踏出門,忽然,溫辭玉低聲叫住了他。
辜行宴步子一頓,回眼看去。
溫辭玉這時也在看他。
四目相接,裡麵有些不明不白的暗湧情愫悄然發酵。
忽然,溫辭玉望著他的眼睛,輕聲說:“我想,也許就是因為我跟上將信息素匹配度很高,我才會對上將一直有那麼深厚的仰慕。”
“那麼上將,您對我呢?”
“有沒有那麼一絲絲不一樣的喜歡?”
一句話,就在辜行宴本來已經平靜下來的心頭激起千層浪花,他的唇舌都莫名乾燥了起來。
但過了許久,寂靜的走廊裡,卻什麼聲音都沒有。
最終,辜行宴還是什麼回答都沒有給出來,隻說了一句“不要多想”,就轉身離開了。
不過,這次他離開的姿態明顯沒有那麼從容淡定了。